“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李云睿极尽疯狂的嘶吼,魏晚秋急步走了进来,安抚道:“公主别生气,二殿下迟早会明白,没有您,他什么也不是,什么机会也不可能有!”
“当然!”李云睿极其自负道:“没有我,就连陛下也不行!”李云睿抓起李承泽留下的那一盘葡萄扔了出去,“我一定要他跪着回来乞求我的原谅!”
魏晚秋试图平息李云睿的怒火,给沏了一杯茶,也被摔了出去,满房的鲜花接连被震得乱舞,任何入眼的东西,接二连三的碎去,只那脸上的妩与媚,早已镶成了东苑里地奇观,即便扭曲了,也格外招人心弦,唯有李承泽那独爱清雅的审美欣赏不了这一番景象。
“李承泽!”李云睿对他示好的挫败感,早已不是第一次,但西苑的那个女子究竟有什么魔力?等到剥了她皮,拆了她的骨,她总要分辨出个一二来,李云睿阴狠笑道:“好,很好,那我们自见分晓吧!”
“公主。”等到李云睿稍微平缓后,魏晚秋才回禀道:“四顾剑的信到了。”
李云睿一把摊开花瓣山,红白黄的鲜艳,洋洋洒洒地飘满一地,白瓷里的胭脂,也越发的妖丽。魏晚秋展开信件,跪着举过头顶,以便李云睿查看,起初那不屑一股的魅惑,对来信者嗤之以鼻,“十几年了,依旧这么会用字来恶心我,倒再也没来看看我。”
嗔娇声里蕴含着些许失望,等读到第三页开头时,李云睿脸上的怒意,逐渐的随风而去,发丝如柳絮迷蒙了眼睛,眼尾的魅力也带着些薄如蝉翼的颤抖,紧接着是异样的惊愕,即便脂粉足够浓厚,依旧盖不住那泛白的慌错,她制胭脂的长指抖了一下,从魏晚秋手里抽出了信纸,又仔仔细细的阅读了一遍,不可置信道:“晚秋,我是不是看错了?你帮我念念。”
魏晚秋接过信,念道:“遥问长公主玉安,十七载春秋,宛如大梦一场,富贵可离,柄权可弃……”
李云睿面目狰狞,嘶吼道:“读最后一段!”
魏晚秋忙翻了一页,念道:“吾女昭阳,随师姓武,自年初下山归来,不通世俗,不适饮寝,遂云游觅世,助以长智,如到庆国,请长公主多为照拂,谅解且海涵吾儿失礼之处,剑拜谢!”
李云睿歪曲的脸上聚满苦楚和喜悦,一抹心痛的感觉贯穿胸膛,在啼笑皆非的困境里苦苦挣扎着,赤红的蔻丹一遍遍勾去轮廓上的温热,魏晚秋看着心疼不已,但她也猛然意识道:“莫非是西苑那个……”说完,魏晚秋自己也惊到了。
“武昭阳,是四顾剑的女儿?”李云睿的眼眶里是宣红的震惊,声音里字字颤抖,满目错愕的底色又布满希望,她看到了案上的无影子,后怕的退倒在了榻上,仰天哭笑道:“武昭阳,怎么会是四顾剑的女儿呀?”
泪水滂沱而下,瞬时淹没双颊,簌簌流落到了脖颈,李云睿一把抓住魏晚秋道:“我差点杀了她,你知道吗?我差点杀了她!”
“公主,你原不知情啊!”魏晚秋怜爱的抚摸着李云睿的双手,宽慰道:“如今她不是好好的吗?咱们来日方长,四顾剑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李云睿怒道:“无影子是四顾剑给的,如若错了,也有他的一份!”
魏晚秋小心翼翼地揽过李云睿,轻拍着她的后背道:“可如今,少主子站在咱们对面,咱们该怎么办呢?”
李云睿脑中嗡了一声,她擦干了眼泪,拿过信又看了看,转而抱着信,微微笑道:“不,你说得对,咱们来日方长,她不知道我,她若知道……”李云睿忽而想起自己往日凶狠,看了看双手,不住的寒战道:“你说,她会厌恶我吗?”
魏晚秋含泪笑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就算是依晨郡主,她不也总是替着公主着想吗?”
“是啊!血浓如水,她会体量我的,我对她是真心的呀!”李云睿慌忙爬向镜子,试图将自己的浓妆擦拭得淡一点,微微挽起头发那一霎,她好像又看见十几年前那个天真的自己,似乎还真有那种温婉和蔼的底子。
“晚秋,你现在帮我去西苑看看她,看她长什么样子,问问她想吃什么,或者说是喜欢什么,如果确认是东夷城的少主,你一定要好好说话,她刚从仙山下来,什么人事礼仪都不懂得,你一定要极力的和善些,不要吓着她了!”
李云睿温和的笑容,是魏晚秋近今年都未曾看到的。
“是,婢子明白,婢子一定会帮公主问清楚少主子的喜好。”
魏晚秋欢喜的领命而去,又旁敲侧击的打听了一番,武昭阳大概猜到了魏晚秋的来意,毫不客气的送了一碗闭门羹。
眼见李云睿一脸急不可耐的样子,魏晚秋请罪道:“婢子该死,差点打扰少主子午睡,听西苑的下人说,少主子自病愈后就很虚弱,每天都要睡上两三个时辰。”
“哦~不急,没事儿。”李云睿平复着心里的澎湃,揪心道:“她虽是修仙之人,但无影子着实厉害,想必是有些损伤的,你去找靠谱的太医问问,吃什么东西可以进补,咱们预备着,找着时机就给她送过去。”
“是,婢子记下了。”
李云睿看似镇定,那信纸早已经在手里揉成了皱褶,就连吃饭都在反反复复看,时而哭泣,又时难掩失而复得的喜悦。
入夜,是夜深人静的密林,躲开京城的宵禁与群居场所,谢必安的剑术突飞猛进,今晚已正式进入九品之上。
武昭阳以同等九品之力对抗,疾风般的速度,很快打过一个山头,又越过另一个山头,身影交错,树叶如飞沙飘起,剑气纵横,惊得树林里的群鸟乱飞,清脆的抗击声,宛如仙子的箜篌,力道如刃,交错刺出的切割之间美轮美奂,力竭战罢,又是那般的酣畅淋漓。
“姑娘,我何时才能成为宗师?”
“你这才几天,突破九品,成为九品,进入九品之上,已非寻常人可及。”武昭阳手剑入鞘,转身看着谢必安,问道:“怎么这么着急成为大宗师?”
谢必安木讷的不知道如何表达,武昭阳递上帕子,打趣道:“不会是想媳妇了吧?”
谢必安惊慌的眸子里满是否认,磕磕巴巴道:“只是觉得……姑娘每天陪我练剑,怪辛苦的。”
武昭阳调谑道:“我还以为你这么着急让我兑现承诺呢!”
“不,不是……”谢必安紧张的样子,让武昭阳觉得格外好玩,“那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明天就开始留意着。”
谢必安忙推拒道:“不是,我就是觉得姑娘辛苦。”
“嗯~”武昭阳数着手指,表扬道:“自从咱们成为朋友后,你总算一次性跟我说满十五个字以上了,我决定开瓶酒庆祝庆祝!”
谢必安慌张道:“姑娘,你数这个干什么?”
武昭阳徒手浮空出一坛百花酒,笑眯眯道:“其实我只是想喝酒,找个借口罢了。”
谢必安也不多言,立身就陪武昭阳并坐下,武昭阳弹指取下两片树叶变作酒杯,分装满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醉了。
“谢必安,你太寡言了。”武昭阳指着月亮道:“我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了,最长的时间有几万年的时间没有说过一个字,所以我遇到人的时候啊,就想不停的说话,因为不知道下一次能说话是什么时候。”
谢必安感觉她醉得厉害,也没有太把她得话放在心上,凉风骤起,虽是夏季,但深山里难免刺骨,便取了树上的披风,将武昭阳打包了起来像个粽子,使了轻功往城内魏王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