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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进宫赴宴

满庭月 期末及格 8401 2024-11-20 17:55

  三日很快过去,转眼到了赴宴的日子。

  在云城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将军府的禾大小姐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世人皆认为世上女子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规规矩矩待在闺中吟诗作对、插花操缦,她却独独反其道而行之。

  打架爬树、捉猫逗狗样样精通,偏偏对刺绣茶艺、绘画音律索然无味。

  在其幼年时期,禾忠良也常常对此感到颇为头痛,但逐渐发现自家闺女在这方面实在是不上道,反而对兵术武道热忱非常。是以,他对把自家闺女培养成气质温婉的大家闺秀也就不再抱有期待了。

  毕竟自家闺女想干什么、爱干什么,身为父亲的他自然会无条件支持。

  至于旁的闲言碎语,管那些作甚,自家闺女开心最重要。

  再加上因生禾满时难产,禾夫人身子亏空大,早早撒手人寰,因此禾忠良更是把禾满视若珍宝,禾沉自然凡事也都由她。其他人也是把她当眼珠子一样对待,这也就使禾满养成如今这般活泼洒脱、自在随心的性子。

  因此那日禾满与秦子钰竞赛夺球,无一人阻拦,见怪不怪而已。

  但俗话说天高皇帝远,不管在云城有多肆无忌惮,只要不算太出格,皇帝总归鞭长莫及。可眼下这是京都,天子设宴,那就必须按照礼制,规规矩矩行事。伴君如伴虎,不可行差踏错半分。

  宴会设于晚上,且这是回京后禾家人第一次正式出现于众人面前,是以对穿着打扮要格外讲究。

  天蒙蒙亮,禾满就被银翘与夏冰从床上给拽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衣裙鞋子、耳饰钗环、玉佩挂件,甚至连一双足衣都被来回试了个遍。

  终于,在两名小丫鬟的苦心费力下,可算是寻到了较为满意的一身。

  眼瞧着日薄西山,再不出发恐要误了时辰,正当禾家父子俩打算进屋催促时,禾大小姐终于缓缓而出。

  待看清来人的穿着打扮,父子俩皆是一怔。

  禾沉神色惊愕,双目圆睁,嘴微张,却无言,似难以置信眼前之人竟是自己的亲妹妹。

  禾忠良也先是一愣,随后大笑,颇为自豪道:“究竟是谁说我禾忠良的闺女只会捉猫逗狗、打架爬树的?今儿就让所有人都瞧瞧,我禾忠良的闺女是如何的清婉可人、秀外慧中!”

  说着就把一脸幽怨的禾满连推带搡,送进马车。

  马车悠哉游哉行驶在青石板路上,不久之后缓缓停靠于宫门旁。

  因是宫宴,朝中位高权臣都会进宫赴宴,众人又早已听闻镇守漠北的骠骑大将军突然回京,而这几日又不见其上朝,于是,各家揣各枣儿,都想趁着此次宴会与之结交。

  是以,虽然距离开宴时辰还早,但宫门旁却早已停满马车。

  在内侍的带领下,禾家三人缓缓走向设宴宫殿。

  此次宴会不算正式,遂就选在禁中最小宫殿万芳殿。即便是最小,可依旧高耸入云,金碧辉煌。

  开宴前夕,内侍们脚步轻盈,将各类娇花嫩植、桌椅器皿摆放齐整;乐师们专注调试手中乐器,精心雕琢待会儿的曲调,一丝不苟。

  已到的大臣们正相互寒暄,气氛融洽而热烈。

  众人见进来的禾家三人,先是一怔,随后一脸热情地打招呼问候。

  禾家三人也都表现得热情爽朗,谁问话都大方回答,不刻意回避,也不过度宣张,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就在众人相谈甚欢时,殿外陡然传来内侍一声高唱:“三皇子、六皇子到——”

  随着内侍声音落下,只见两名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走进大殿。

  一阵清风徐来,袍袖翩翩,衣袂飘飘。

  左边目如寒星、眉如利剑的是吴淑妃之子,当朝肃王沈知度,行三。而右边温润儒雅、眉眼带笑的则是六皇子,当朝俞王沈知廑,其生母是苏修仪。

  二人分别走向自己的位置落座。

  接着便是大公主沈知蕴,九公主沈知蓁。

  二人有明显的年龄差别,所以瞧一眼便知谁是谁。

  虽是皇家子女,但二人仍温婉有礼地向领路内侍微笑颔首以表感谢。小内侍忙称不敢,随后退至一旁以供差遣。

  然后是当今大魏的太子,沈知序。

  真可谓是权势养人,虽只是太子,然举手投足间已颇具帝王风范,竟让在场人皆是一愣。

  众朝臣纷纷起身向各位皇子公主躬身行礼,听到免礼后才施施然重新落座。

  “四哥还没到吗?”问话的是六皇子沈知廑。

  闻言,沈知度轻嗤一声,满脸不屑地开口:“他什么德行,你今日才知吗?这会儿怕早已是良辰美景奈何天了,你又何必多嘴一问。”

  话音还未落地,众人只听到门口内侍高喊:“四皇子到!”

  伴着声音,但见一青年信步走来。

  仔细一瞧,方看清青年的模样:

  面似秋月,色比晓花,弦乐眉下是一双深邃犀利的凤眼,眸中含着蛊惑人心神的风情,鼻若悬胆,鬓如刀裁,薄唇上时不时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不经意中又添风流。

  着一身玄墨交领广绣锦袍,袖口处镶绣着金丝边祥云纹,腰束墨玉金筐宝钿真珠蹀躞带。黑发以墨金小冠束起,足蹬墨色云纹靴。

  风神凝远,体睿淹通,郎艳独绝,玉骨自成,水穷天杪,世无其二。

  整个人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来人正是本该“赏心乐事”的四皇子——晋王,沈知庭。

  整个京都城谁人不知晋王殿下的风流多情。

  今儿去兰香院找丹梅姑娘听曲儿,明儿去聚红楼寻云烟姑娘赏舞,后儿再去揽月馆与若璃姑娘吟诗作对。

  夜夜流连于花街柳巷,日日沉迷于声色犬马。

  有时就连皇帝召见也还要三催四请,直等到皇帝耐心终将告罄,他才整理衣冠,慢条斯理,姗姗而至。

  总之,一天一个样儿,样样不相同。

  如若哪日没去,各秦楼楚馆的鸨母们还会打发小厮跑去晋王府问问,晋王殿下是不是病了。

  而他又最是不喜参加这类宴会酒席,然今儿晚宴晋王殿下竟赏脸来了,还没有迟到,这属实是令在场人皆大为震惊。

  “各位不必多礼,请坐,都请坐啊。”

  这位姗姗来迟的殿下并未因自己的晚来而感到歉仄,反而落座后十分自来熟得与身旁大臣攀谈,也不管身旁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神情。

  “……苏尚书,你意下如何啊?”

  “咦,苏尚书,你怎么离我这么远呢?快过来些,过来些!”

  说着沈知庭就把身旁躲得远远的工部尚书苏易帜给扯了过来。

  “殿下。”苏易帜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掏出张帕子要递给身旁正津津乐道的沈知庭。

  “您先擦擦吧,擦擦吧。”他伸手指了指沈知庭脸颊旁的一抹粉红。

  一旁的侍卫南风见状,连忙接下并快速扫了一眼自家主子。

  只见沈知庭微微一愣,随后坦然笑道:“哎呀,让苏尚书见笑了。”

  边说边让南风帮忙擦干净。

  “适才我本想早点到的,奈何紫霜非拉着不让。我答应她晚点一定回去赔罪,这才依依不舍放我离开。未曾想她竟如此放肆,待会儿回去后本王定要好好罚她才是。”

  嘴上说罚,但眼底却满是笑意,让人一时不知这“罚”究竟是何种“罚”。

  苏易帜见状只道:“殿下正值盛年,精力充沛,老臣望尘莫及。”

  “苏尚书谦虚,若有意,无时已晚矣。”

  苏易帜只謇然一笑,并不应答。

  少顷,门口内侍又一声高唱落地,一行人缓缓走入大殿。

  为首中年男子身着明黄色衣袍,上面绣着的九龙戏珠惟妙惟肖,龙行虎步,不怒自威。

  一旁女子身着同色凤袍,绣凤展翅,珠翠环绕。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华贵。

  这二人正是北魏王朝的天子乐丰帝,及其皇后许氏。

  随后的依次是吴淑妃、苏修仪以及章婕妤。

  原本还有位薛昭仪,但因早年间五皇子不幸夭折,而后整日以泪洗面,幽闭深宫,概不见人。皇帝心疼也不愿强求她,因此平常宴会鲜少能瞧见她的身影。

  众人见状,纷纷起身行礼。

  “众爱卿不必多礼,都平身落座吧。”乐丰帝开口。

  言罢,瞥了一眼下首位置,惊奇道:“呦,你今儿稀客啊,怎么着,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父皇,儿臣也并非日日不思进取。”

  沈知庭边起身边一脸正色道:“适才我已和苏尚书好好痛彻心扉了一番,决定日后定痛改前非,不再为我大魏王室蒙羞……”

  一旁的苏易帜颤颤巍巍伸手,默默擦汗。

  “得得得,你坐下吧,这些话朕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沈知庭讪讪一笑后坦然落座。

  “开宴吧。”

  帝王话落,内侍得令来回穿梭殿内,将精致餐具与美酒佳肴陈列于案,井井有条。舞姬们翩跹起舞,身姿婀娜,仿若临世仙娥。乐师们轻抚琴弦,奏出悠扬的旋律,似天籁,萦绕于大殿之内。宫女们则在旁为各朝臣奉上琼浆玉液、珍馐世奇。

  帝后端坐于上,慈颜悦色,与群臣共饮。

  殿外明月皎皎,繁星熠熠,与殿内幡旌光影相映成趣,宛如一幅绚丽画卷,使人沉沦。

  乐丰帝举杯向座下人道:“禾将军,朕敬你。”

  “微臣不敢。”禾忠良起身推脱。

  “你可是我大魏的肱股之臣,这杯酒既是给你接风,又是敬你为我大魏殚精竭虑多年。”

  “再推脱,那就是在怨朕派你驻守边疆多年,不放你回京吗?”

  皇帝都这样说了,作为臣子的再拒绝就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禾忠良只得恭敬饮下。

  见他饮尽,乐丰帝颇为满意,遂又转头道:“朕的骁卫将军和归德将军。”

  “微臣在。”禾沉与秦子钰起身,异口同声应到。

  “少年将军,意气风发。有尔等后生,亦是我大魏王朝之福气。”

  “这杯酒,朕敬二位小将军。”

  说罢,高位之上的帝王一饮而尽,丝毫不容二人推辞。

  禾沉与秦子钰只得奉命唯谨,举杯尽饮。

  帝王又含笑问:“禾大小姐何在啊?”

  话音刚落,一身袭桃粉色银纹绣百蝶度花裙的姑娘从座上起身,款款行至殿中,一举一动似薄云轻轻掩住明月,又如流风吹起回旋的桃花。

  打近仔细一瞧,在座人无不称赞其颜如舜华、夭桃秾李。

  姑娘修眉联娟,丹唇外朗,一双晶亮动人的眼眸顾盼多姿。

  秀发以同色翠玉蝴蝶钗挽起,再加以桃粉晶簪固定,余下青丝如瀑般披至腰间。粉絮耳坠摇曳,更添几分灵动之气。花裙以一条棕粉色绸带束起,上头镶着粉玉宝石,垂下的流苏轻轻摆动,宛如行云流水。

  “臣女参见陛下”,禾满柔声回答。

  “好!”见到禾满,乐丰帝眼中止不住的喜欢,“骠骑将军,没想到你行伍一辈子,生出的女儿却这样温婉端庄,朕瞧着都好生羡慕呢。”

  禾忠良起身回道:“陛下谬赞,自打拙荆逝世,小女由臣一手带大。她懂事,也是在心疼我这个做父亲的不易。”

  一旁的禾沉听到自家父亲这样一本正经地回答,嘴角不由得抽了抽。

  “这些年来你受罪了,以后有这一双儿女为你养老,也不枉你含辛茹苦多年。”

  “若论苦,臣远不及陛下万分之一。”禾忠良抱拳躬身,“陛下为国为民日理万机,身为臣子的却不能在身旁为您效力,臣深觉汗颜。”

  “俯首案牍是朕的职责,就像征战沙场是你的责任。在其位,谋其政,各有各的苦罢了,快平身吧。不过……”乐丰帝话锋一转:“你这女儿朕可是越瞧越高兴呐。”

  “禾大小姐,说吧,你想要朕赏你点什么呢?”

  禾忠良听后就侧眸瞪了禾满一眼,以示警告。

  偏禾满视若无睹,还真仔细思考起来。

  片刻后,禾满满怀期待地望着对面皇帝,开口:“那陛下可否准允臣女去大殿之外瞧瞧?只听说宫廷夜幕,华灯璀璨,辉煌如昼,宛如天上人间。臣女还未曾一见呢!”

  “就这?这可不算赏赐。”乐丰帝闻言笑道:“那成吧,今日这赏暂且记下,你既如此说了,朕便准允,好好去外面瞧瞧吧。”

  “臣女多谢陛下。”

  行完礼,禾满兴高采烈转身离开,一旁的禾忠良拉都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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