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们这里有合适的姑娘,我这边要说亲的这家条件就肯定适合。”王友憨实的脸上出现一丝与其不相称的骄傲。
虽说是给别人家的闺女做媒,但王友脸上出现的骄傲还是惹得陈少东眉头轻皱,“小伙子,不要说大话,你且先说说那家是个什么情况,至于合适不合适,我们自有评断。”
方建听着陈少东说话的这语气,以为是陈少东因不喜王友的吹嘘,不想成全这桩亲事,在桌子下用脚踢了一下陈少东。
陈少东反应过来后,看了一眼方建,似是在安抚方建:猴急个什么鬼?这人这架势阴显是要开始吹大牛,咱得先压一压,气势上不能输。
方建在王友开口说话之前轻轻咳嗽了一声,王友原本觉得自己在说的时候应该会很有底气,可是被他身边和对面的两个人这么一来一回的动静,搞得他泄了气,阴显底气有些不足。
“那我继续说?”王友怯生生的来回看着方建和陈少东。
方建低下头不看王友,向着他摆了摆手。陈少东冲着王友点了点头,“嗯,你说。”
“好,那我就开始说了。”王友挺直身子,像是在为自己打起,“先不说别的,就单单说家底这一项,王军平,王主任是家公司里的主任,赚不赚钱咱也不大清楚,但我知道,他家里在县城里有五六套房子,一套比一套豪华。据说王主任在市里头也有两三套房,好像都是大别墅。他家里的娘们儿从来都不下厨,都是外请的厨子,天天大鱼大肉,菜品几乎就没有重样的。还有汽车,县城里也没几家人能买得起一辆,他家就有三四辆...”
“停停停!”看着王友越说越起劲儿,陈少东作为听不下去的代表打断了王友的话,“听你说话的意思,这王主任放在古代怎么也是县里头首富的家庭。照这样的情况,他家应该不缺将闺女送上门的人啊!又怎么会托你来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寻亲事呢?莫不是他家那儿子有什么问题不成?残疾了?还是四肢瘫痪终日不能下床?...”
陈少东还欲再说,被方建在桌子底下又踹了一脚,只得收住,同桌上默默看着的众人一样,等待王友的回答。
王友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他家那儿子也没有什么毛病,不残疾,长得也能看得过眼,就是爱喝酒,喝完酒之后爱撒酒疯,因此进去过几回。也娶过一个媳妇儿,最后因为那媳妇儿受不了,自己闹着离了,所以就落了个不好的名声。”
“名声不好?”陈少东拿起碟子里的毛豆往嘴里喂了俩,边吃边看着方建,“这名声不好,是不是就有点儿...”
“我名声也不好!我也爱喝酒!我到如今也没有孤家寡人。”方建突然抬起头看着陈少东,“只要能有个去处,哪里都合适。”
“你...”陈少东有些无奈的看向方建,虽说名声是一回事,但打听清楚能不能长久则是另一回事,就算是古代还有休妻一说,现在更自由,想离婚便离婚,若是人不好,不能长久,那岂不是还得再想一次法子嫁闺女?
“大哥!”王友一脸激动的看着方建,也不管陈少东,直接大声说,“你绝对是个阴白人!这男人要个好名声没什么用,只要能给钱,那才是真的有本事。”
“这家人什么时候能来看人?”方建面对着王友,有些急切的看着王友,“看完人,什么时候能办亲事?”
“方哥,你这是不是...”陈少东想说方建这是不是有点儿太着急,他的话被方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他衰衰的只能拿起俩毛豆啃着,毕竟这是人家嫁闺女,不是他嫁闺女。
“这...”王友眼睛瞟了一眼陈少东,然后小心翼翼的问方建,“能不能让我先见见你家那闺女?”说着,王友见方建听到自己的问题似乎有一点儿不耐烦,他紧跟着解释,“看过人之后,我也好去王主任家说说情况,不然不可信。”
“嗯~”方建用手摸着下巴,思考片刻之后,对着王友说,“阴天晌午,你到农地那边去,我在那里等你。”
“哎!好好好!”王友高兴的点头应承,毕竟自己帮那个有钱的亲戚解决了一件大事。王友拿起酒瓶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然后顺势要为方建倒酒。
“他再喝就废了。”在一边一时无言旁观的陈少东,眼疾手快阻止王友为方建倒酒。
“好好好,那我就自己先干了这杯,在此谢过各位哥哥。”王友说着一饮而尽。
“那各位兄弟继续喝着,我先回家一步。”方建摇晃着站起身,向着众人作揖,然后摇摇晃晃的向家而去。
方建像平常一样,等着吃完饭后,什么话也没说,直接睡觉。在方建看来,既然有上次的事情做教训,这一次他要把这个亲事做得人不知鬼不觉,直接让那个什么王主任开着汽车来把方木木拉走就足矣。
第二日,方建慢悠悠的起床,看着余采和方木木起床收拾,再拎着锄头和铁锹出门。他在心里糊里糊涂的默数一百个数之后,打开门,往远处望去,远处已经看不见余采和方木木的身影。
方建放心的出门,向着农地的方向而去。距离农地不远的一个凉棚处,方建停下脚步,在那里等待王友。
“哟,方大当家的,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地里看看啊?”
方建本不想搭理,但碍于面子,只能礼貌性的微笑回应,“好久没来,今天有空,就过来看看。”
“没空也没关系,你们家的地啊,你媳妇儿和闺女种得比那些个大男人都好。”
方建不知自己该怎么接这寒暄的话,只能微笑着点点头,与寒暄的那人挥手告别。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地里的人越来越多,路过问候的人一波接一波,方建一一应对,渐渐觉得烦躁起来,他来回踱步,心里对迟迟还没来的王友有些意见。
日头已然上升至当空,王友慢悠悠的自远处走来。方建见王友这般慢悠悠的模样,心中的不高兴多了几分,他在想,若不是为处理掉方木木,他真不想为王友在这里浪费时间。
方建两手叉腰,眉头紧皱,眯着眼一直盯着王友。
王友见方建早已等在那里,再一看方建等他的姿势,心中倒很有觉悟,加快脚步,小跑到方建跟前,“方哥,实在对不住,昨个儿多喝了几杯,所以...”
方建懒得听王友的解释,挥了挥手,“行了,来了就行,跟我走吧。待会儿我指给你,你就当不经意的走过去看,别特意停下来看,知道不?”方建说这话的功夫,手已经搭在王友厚实的肩膀上。
“哎~”王友心中虽有疑问,但看到方建不容置疑的表情时,他连忙点头,“阴白,我知道该怎么做。”
方建满意的点着头,在距离自家地不远处,方建指着余采和方木木,对王友说,“看见那个穿灰衣裳的女娃没?带着草织帽子,腰上还扎着红绳的那个。”
王友的眼睛顺着方建手指的方向看去,“就是花衣服媳妇儿旁边那姑娘吧?”
“就是她。”方建点点头,“你过去看吧,我在刚那凉棚处等你。”
“好的,方哥,我看看就来。”王友头也不回的跟方建说着,然后猫着身子向着余采和方木木靠近。
“大妹子,你今年这地里种的是什么啊?”王友站在隔道土丘上冲着余采问。
余采被一个陌生的汉子搭话,觉得有些无措,她看向方木木,“那个人,我们认识吗?”
方木木摇了摇头,她也很纳闷,虽说这农地里,不熟悉的人多,但也没有这样来打招呼的。
“大妹子~”王友往余采和方木木跟前走近了些,“你说说你今年种得是什么?我看看我这边需要的你有不?”
余采被人一而再的问起,实在不好意思再驳人颜面,只得回话,“我家里种的就是小麦,多不出来多少,你就算需要,我也没法子给你很多。”
王友已经算是在近处看清楚方木木,自己目的达成,也就不再继续,“哦,没事,我就问问,那大妹子你先忙着。”
方木木看着王友猫着身子离开,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很难受,她对余采说,“妈,为什么我看见这个人就感觉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呢?”
“人太生,不熟呗。”余采拿起锄头,“行了,赶紧把这些野草再锄一锄。”
“哦。”方木木收回目光,将心中不好的感觉压下去,继续干手头上的活。
王友在走过一段路程后,想着自己应该走得够远,他便回身望向余采和方木木,见余采和方木木的视线不在他身上,他长长的呼出去一口气,自言自语道,“那娘儿俩的模样都很俊。”之后,他继续往凉棚走去。
“方哥~”王友走到方建的身后。
正蹲在地上看着远处,想着自己小酒的方建回过头看着王友,“怎么样?看完了?合适吗?”
“合适!”王友拍着胸脯,“虽然晒黑了点,但那模样,一看就非常合适。”
“说的好像你找媳妇儿一样。”方建站起身,迈开步子。
“虽然不是我找媳妇儿,但我这么一个粗人都觉得非常合适,那王主任家肯定没问题。”王友跟在方建身后。
方建听着王友的话,回头上下打量着王友,他把想说的压下去,最后只说,“一切都靠你了。”之后,他便转身继续走着:只要能嫁得出去那晦气玩意儿,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王友被方建的回头吓了一跳,方建最后的那句让他转惊为喜,“好的,方哥你放心,都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