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情况?这都半年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儿?”方建正俯视着余采,他手里的棍子上隐约还能看到刚刚打完余采身体残留的热气。
余采一脸痛苦的蜷缩在角落,紧咬着的嘴唇正在隐忍着刚刚接收到的疼痛。
在结婚的第二天,余采的公公就将方建和她打发到了这个院子。这个院子距离余采婆家和娘家都算不上远,可是,自从她结婚分家之后,婆家和娘家就变成了陌路人,没有一家的人想起过她,当然也不会关心她的死活。
结完婚的第二天晚上,看到方建颠三倒四的摇晃着回到家,他一身的酒气让余采有些怕,除了怕他是个酒鬼,更怕他会因为醉酒而发起癫来。俗话说,越是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方建比第一天要有精神,醉醺醺的眯着眼看了看傻站在他面前的余采,“你眼瞎吗?”
话音刚落,余采就感觉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新婚丈夫,颤抖的嘴唇想也不想的问出来内心的莫名,“我怎么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再次响起,方建不停甩着因为用力有点儿麻木的手,余采止不住的眼泪在嚎哭声中诉说着痛苦。
“闭嘴!”方建晕晕乎乎的扶着炕沿儿,用食指恶狠狠的指着余采。
余采的哭声立刻就停住了,她内心被方建那双要杀人的眼睛给吓到了,她怕再哭下去,今晚会把命搭在这里,她一定要活到明天,或许明天她回门的时候,在父母面前哭一场就可以结束这一场还未开启的噩梦。
方建见自己的话见效了,一脸得意的笑了起来,像看一个笑话一般看着余采。许是想到了自己还没和余采睡过,他上前揪着余采的头发,粗鲁的把她拽到自己面前,嘴唇像寻找吃食的野兽暴虐的啃食着余采,遇到衣服就撕扯开来。
余采被方建这行为吓到了,嘴巴只能紧咬着左右摇晃,用尽力气推着方建的双手表达了她现在最真实的感受,她想要逃离!
方建突然停了下来,松开抓着余采的双手随着身体被余采向后推了几步而悬在半空中,方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怀中人不在怀中,面目瞬间扭曲,上前一脚将余采踹到,骑在余采的身上。
啪啪两声,两记耳光,让余采不得不像个木偶一般乖巧了起来,任由方建暴虐无道的侵袭着她的每一寸皮肤,因为她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有明天。
余采除了那撕裂身体的痛之外,她似乎想不起来后来发生的一切。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了醒着的意识,她不记得方建是什么时候从自己的身体上离开的。若不是窗户里的光太刺眼,她或许连她是否还活着也无法感觉。
余采看着除了自己之外空荡荡的炕,想着方建去了哪里,想着他还有多久回来,想着自己在他回来之前一定要离开,一定要回到娘家去,这样才有可能从这关有野兽的牢笼之中逃脱。
“不行,我要回家。”余采对着自己小声说道,给自己打气,又害怕声音太大会不小心被方建听到,到时候,想必又是一顿毒打。
余采忍着身体的疼痛,她从被子里爬了起来,原本她还有些感谢方建把她挪到了炕上,为她盖上了被子,但当看到自己身上破碎的衣衫后,她只有恨意和后悔。
余采打开柜子想要找一件衣服,才发现除了那身结婚时的喜衣,根本就没有她能够换的衣服。在内心的摇摆之中,她往自己有些浮肿的身体上套上了喜衣。随后,她用手将乱糟糟的头发抓了抓然后扎了起来,顺道摸了摸头发和自己的脸,用思想考量着自己的模样应该还算能见得了人。
余采小心翼翼的打开房门,将脑袋率先伸到门外,像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偷儿一般看了看院子里是否有方建的身影。
院落之内安静的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到,余采确认方建不在院子里,就忍着疼一拐一拐的往自己娘家的方向走去。
在这一路上,余采若是远远的见到熟人就会立马躲起来,曾经的自己有时也会这样做。以前当然是想要逃避被问及嫁人的事情,现在是不想要被问及婚后的事,毕竟都是令她难以启齿的事情。
当余采看见娘家熟悉的大门时,她的眼泪早已忍不住了。在泪眼模糊中,她敲响了自家的大门,余采妈妈的出现,让余采‘哇’的一声开始嚎啕大哭。
余采妈妈被自家闺女突然的到来和嚎啕大哭吓了一大跳,令余采妈妈更吃惊的是自家闺女浮肿的脸庞。
余采妈妈随即反应过来自家闺女在大门外哭,要是街坊邻居听见了,到时肯定少不了什么闲话,她将余采一把拉了进来,“先进来,再哭。”
余采听到妈妈的话后,才发现自己哭的不是地方,收住了哭声。
待余采进到院子,余采妈妈在关门的时候还冲着门外左右望了望,发现幸好没有惊动什么人,这才关了门。
余采妈妈拉着自家闺女进了屋子,母女两个坐在炕沿儿上,余采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
“妈,我不想过了。”余采哽咽着。
余采妈妈听到刚嫁出去的闺女竟然说这种话,内心一阵烦躁,想着直接骂上几句,让闺女收掉不想过的心思。但看到自家闺女脸上触目惊心的红肿时,余采妈妈压下了自己的烦躁,换成了与以往不同的温柔语气,“两口子过日子,哪儿有一帆风顺的。你看看你爹和我,再看看村子里其他结了婚的,哪家不吵吵两句。”
“可是,方建他不是人,他喝了酒就撒疯动手打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余采怒吼着,她来到娘家是寻求庇护的,她不需要劝说,如果说是她做错了什么被打,她认。可结婚才第二天,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她要挨打,要忍受?
余采妈妈听后自然内心之中是愤怒的,没有任何理由就动手打人确实可恨。但想想自家闺女的情况,以前没嫁人就被街坊四邻到处说闲话,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如果离婚了,那以后还不得被人戳着他们老两口的脊梁骨说死他们。
余采妈妈依旧一副和事佬模样,“谁都不是圣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儿毛病,既然要过日子,就多担待点儿。”
余采一脸震惊的看着说这话的母亲,“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闺女?”她歇斯底里的喊出了自己心中多年的郁结。
“说什么话呢?”余采妈妈终于因为闺女的歇斯底里按捺不住性子,脾气也跟着上来,“老娘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再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你说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余采妈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像是在安抚自己内心的愤怒,“我告诉你,最多待到下午,方建要是来领你,你就跟着回去。挨点儿打就要死要活的哭着不过了,那你老娘我早死了多少回了。”
说罢,余采妈妈起身离开了屋子,一是她与余采也没有什么掏心窝子的话要说,二是她现在不想看见余采那张脸,不结婚时就给家里添堵,现在结婚了,才两天又到家里添堵,就算方建打余采,她能做什么?她什么都做不了。
余采怔怔的坐在屋子里,她原本以为自己回到家能得到安慰,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局面。
中午的时候,余采爸爸从外面忙完农活回来,看到余采时有一丝吃惊,但那吃惊转瞬即逝,“下次回门,记得带上女婿。”说完,余采爸爸径直的坐在桌子旁开始吃饭,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余采没有回答好,也没有回答不好,她自小便与她父亲没有什么能够说的。她起身离开了主屋,回到了自己未嫁之前的那间屋子里,心情复杂的等待着夜幕的降临,她害怕方建来叫她,又害怕方建不来,虽然母亲没有说方建如果不来的话,她会怎么对待自己,但余采从自己的认识去想,那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一天是安静的,安静的有些漫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余采爸爸看了眼坐在桌子边儿上的媳妇儿和闺女,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余采妈妈因为余采爸爸的轻哼,瞪了一眼余采。
余采接收了所有无声的心理虐待,不过这样的时刻她还算习惯,毕竟以前的境遇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
余采一家人晚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余采心里咯噔一下:完了。
余采妈妈听到声音后,快速的去开门,当看到方建的父母和方建时,微笑道,“亲家公和亲家母怎么来了?”
方建爸爸尴尬的笑了两声,“我们进屋说。”
“哦哦哦,快进来快进来,看我这记性。”余采妈妈欢欢喜喜的将方建的父母和方建迎进了主屋。
余采本来是想离开,奈何她刚要走的时候,就被她父亲叫住了,所以只能待在主屋,当看到方建父母身后的方建时,她不由的打起了哆嗦,她强忍着。
两家人客客气气的说着关于余采和方建的矛盾,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余采的痛苦。在这种时候,方建早已没有前一晚上的凶残,一脸诚恳的认错。
余采没有了坚持,只能跟着方建回家。
回到家后,方建没有了认错时的态度,不说一句话就直接上炕脱了衣服睡下了。
余采看着方建的变化,还以为又会被打,没想到方建竟然去睡觉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站在地上僵持,只能乖乖的跟着上炕。
“衣服脱了。”方建的声音在屋子里的灯被熄灭之后响起的。
余采的惊讶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在黑暗中慢慢的脱掉了衣服,然后钻进了被窝,方建的手伸了过来,余采身体因为方建的突然而僵硬了起来。
“没事儿。”
方建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余采不自由的放松了身体。随后的时光,要比前一夜幸福得多,余采以为自己的以后都会在这样的温柔之中度过。
然后,生活像是一场戏剧,到处都是跌宕起伏。后来的日子里,余采在这样的暴虐和温柔中感受着人生的天堂和地狱。
再后来,或许是方建演累了,也或许是余采‘狼来了’的故事在双方父母那里听倦了,方建对余采只有打骂,没有了温柔。双方父母不再管他们任何,对于他们甚至是能远之则远之。
半年的时光里,余采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