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真来啊!”甘青司见数十个身影全部朝自己而来一个后退瓦片全部震起,一块块朝厉尸飞去。
厉尸本就是腐坏之身,饶是被打出窟窿也不过听了片刻又继续往前。
众人看着甘青司严肃的样子不禁想起惊雀十鬼亮相的震撼场面,一时也是拭目以待,想想厉尸对召鬼,多么精彩,这可比四更天还有看头多了!
厉鬼桀桀地笑声回荡在半空中,听得人都要掉魂,甘青司也很是爽快,声音嘹亮道,“媳妇儿,救我!要死了!”喊破长空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傻了眼,除了席若白。
救你个鬼啊!救什么救!
你还不如去死吧!
月下白影翩然,一道紫光直直破开空气,灵力长流使得厉尸纷纷躲避,席若白足下一点几个起落飞空,一个旋身弦杀凌厉地朝厉尸而去,厉尸在躲避灵力的同时来不及注意弦杀动向一时慌乱不已全部后退。
席若白反身轻落在瓦上,元夕回剑长鸣一声让厉尸都停下动作。
“还来吗?”
甘青司爱惨了席若白冷冰冰的模样,笑道,“不来了。”
“我没问你。”
“那你问谁?”
席若白看了看蠢蠢欲动的活尸,道,“它们。”
甘青司一下来了劲,“你们不能这么不仁义,什么时候了还打架?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大兄弟,你有面子吗?
厉尸听了也是往前几步,各自伸出利爪,笑脸也是瘆人。
“夙冶。”
“嗯?”
“闭嘴。”
“哦。”
嘴是合上了,可他动作半点也没闲着,一个劲在席若白身后比划,看得百家弟子发笑,厉尸们见他拜天拜地的求饶样也没了纠缠之心,足足鄙视了他好半会儿才离开。
甘青司见厉尸们纷纷退了去也是松了口气,立马讨赏的凑到席若白身边,笑道,“听欢,你来了。”
回眼便是对方笑得灿烂的脸,就是本想发火的席若白心情也复杂起来。
多日不见席若白甘青司活像掉进了蜜罐子里头,想动手心里又十分自觉,碍着百家人的面笑得活脱脱一大傻子。
看客们只觉得八卦有嚼头,看着城楼上阴晴不定的席若白,简直就是相爱相杀的故事,任谁都觉得席若白会先动手,先不说百家早先领会过他的脾气,就是个人也不能忍吧,一个大男人被当着面叫媳妇,叫你你能忍吗?
大家心有灵犀的摇头,不能。
下一刻就见席若白抬起了手,众人直呼可惜,你说为什么他不拔剑呢?
废话,人家好歹是有情人,再气也不会杀人嘛!
那他是要干嘛?
很简单,呼一巴掌不就完事了?
甘青司愣愣地看着席若白柔下来的眼光,任由他的手覆上自己侧脸。
“可有哪里伤着?”
某人十分不矜持的按住他的手,笑道,“没伤着。”
打起来啊!你们倒是!
怎么就上手了!真是!当他们不存在吗!
两人还就真没当有人存在尤其是甘青司。
席若白轻问道,“伤可好了?”
甘青司点着脑袋,道,“早就好了。”
“很好。”
“很好?”瞬间甘青司就隐约觉得不对劲,还十分怂的后退了几步,“那什么听欢,”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甘公子,这不是很好吗?”席若白一步步向前,一边手握上剑柄,笑得莫名。
对!这才是他们想看的!
不是说再气也不杀人吗?
我哪知道,我又没谈过情说过爱?
底下的一众熟人早已乐翻,左思蔺只差没拍掌叫好,“你说他们会打多久?”
苏子矜笑回,“肯定不出五招。”
都那样了才五招?
怕不会是五招之内就被元夕给弄死了吧。
第一剑落在甘青司肩膀,他往身子偏过一指挡在元夕剑身,道,“听欢,我是因为情急才说错的。”
刚才那叫情急?你不是故意的?你哄鬼去吧!
很显然席若白不是鬼,手腕偏转第二剑横扫半空,甘青司低下身子翻身到席若白身后,道,“听欢,下次我绝对不说了,打死也不说。”
还等什么下次,这次打死了不就好了!
席若白面无表情劈下第三剑,青瓦俱裂,横飞当空甘青司几个挤走躲避碎瓦一边委屈道,“听欢,你好狠的心,你都不想我。”
娘的!这叫狠心!当年那个叫席七公子娘子的都被打残了,险些没了命,要有多惨有多惨,人家从刚才都没碰到你半点衣角,你埋怨个鬼!
挑剑看向甘青司,对方没等他出剑便老实站在原地道,“席听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剑锋紫意逐渐暗淡,席若白收回剑道,“我哪里欺负你了?”
甘青司耍赖似的一屁股坐在屋顶,道,“我一个人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晚上,就生怕见不着你,可你一上来就打我,不给抱一个也不给亲一个,怎么不欺负我?席大公子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么使劲的欺负我。”一席话说得十分肝肠寸断,可把众人听得无语。
仿佛沉思般站在原地不动,席若白半晌才移了脚步,道,“起来。”
甘青司发小孩子脾气的往旁边挪了挪,气道,“不起。”
眉心一拢,席若白问道,“起不起?”
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怒气,恨不得冲上去把甘青司给拉起来,而我们的甘大世子就比较又骨气了,哼气一声后把头偏向一边也不理人。
“甘夙冶。”三个字说得极其缓慢,而这时对方了有了动静,可也不转身,席若白又道,“你起不起来?”
“起就起!”甘青司一下站起,十分的气势汹汹,但在人看来还是两个字,很怂。
下一个动作可谓惊世骇俗至巅峰,只见席若白两步走到甘青司面前,一手拉过他的前襟,不由分说的就吻了上去,扎实的嘴对嘴,一点也不含糊,而愣眼的甘青司还没回味过来,下一刻就被席若白紧紧抱住。
别说甘青司震惊,就是看客们此时也是洒了一把辛酸泪。
“听欢?”
“抱了也亲了,甘公子可还觉得我在欺负你?”席若白的声音轻落在他耳旁,听得人一阵玄幻。
甘青司忍着耳际酥麻,笑道,“不欺负不欺负。听欢。”
“嗯?”
“你可知道我等这一天好久了。”
不知何原因甘青司用了比以往都要大的力气回抱住了席若白,他虽有察觉却也不问,只是同样抱紧这个他苦想多日的人。答道,“我也是。”
“咳咳咳!”江溢大喇喇走到城下,“我说楼上的你们差不多点,我们这群人你不打算管管?”
“无浪兄,你真不道义,又打扰我温存。”
江溢瞪了一眼甘青司,眼中是十分的鄙视,“我就说你重色轻友。”
甘青司也回了他一个眼神,道,“你是友吗?”
江溢恨不得还惊一剑刺他身上,他气得跳脚,大喊道,“我说干事情,刚才的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可你这才是不仁义吧,只管若儿,就不管我们?”
“可算被你看出来了。”甘青司笑道,“无浪兄,我这可是为了成全你的心愿啊,当初不是你说想和厉尸打架的吗?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啊,你怎么能怪我。”
“好好好,就算这个过了,那你现在是打算把我们扔在这然后带着若儿跑了是吧?”
“本来是想好好温存的,可你不让。”
“大哥,温存好说,你就不看看时辰地点人物?”
“正值夜黑情盛,此地风景绝佳,我和听欢顶顶的对,您帮我算算还有哪里不妥?”
江溢气得脾气都没了,大呼道,“就你最不妥!你等我上来收拾你!”
“就不等!”甘青司一拽席若白脚下生风,几个起落就不见了人。
“桑让你看看干事情那个没良心的。”
“我看到了。”席子期忍住笑意应他,又指指城楼上的人道,“可你看看那是谁?”
江溢瞥眼一看,“苏姑娘?白公子?”
“江师兄好,白苏收到世子消息特地到此迎接,路上耽搁许久还望莫要见怪。”白苏本就在四周值守,岂料收到甘青司召鬼的传信,就立即赶了过来正巧将大家笑闹的场面尽收眼底,也是好不愉快。
“苏姑娘哪的话,我还以为干事情那小子这么没良心呢。”江溢抱怨道。
白苏笑回,“其实世子早早就亲自安排了住宿,只是未料到你们会来得如此突然。”
“这么说来,他还是很上心的嘛。”
“世子一了的脾性,那就请诸位随我来。”白苏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大家也纷纷入了城门。
另一头甘青司和席若白早早回了家,二话不说甘青司就把他带回了房,关上房门后甘青司脸上仍是止不住的欣喜。
进屋点了烛火席若白才看清屋内的模样,而让他好奇的是,甘青司一个木桌被堆成了小山,便问道,“夙冶,这是什么?”
“听欢,我回来那天,叔问了关于我们的事。”甘青司说这话时面色不似方才欢快,也让席若白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他道,“夙冶,甘叔叔可是不同意我们?”说完话他心脏不由得一紧,这让他想起多月前昭溪一事,他们可以什么都不怕,不畏惧流言蜚语,不畏惧世俗眼光,可他们唯独畏惧家人的心境。
甘青司见他难安,轻轻拥住了他,道,“并非不同意,或许叔只是遗憾罢了,听欢,你不必心忧,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不高兴的模样,可不许露出这样的表情。”
席若白苦笑道,“我哪里控制得住,夙冶,若是有难处你只管和我说,我……,”
“你什么?”甘青司揽住他的肩膀直直盯着他,“听欢,若是叔他不许我们在一起,你会如何?”
席若白回望着他的眼,答道,“若是甘叔叔介意,夙冶,我可不可以偷偷来见你?”
蓦地甘青司心底一股暖流划过,他道,“席大公子,你可以正大光明的来见我,其他人介不介意我不知道,可我知道,我不介意。”
并未答话的席若白缓缓伸出双手环上他的后背,安心的靠在他肩膀,仿若时间静止般,甘青司也未曾出声打扰。
他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