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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过后不久,温朴的命运出现转折。
东升工程一局二局合并事宜,已不再是纸上谈兵的事情了,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正式挂牌成立,部长助理任主任,相关部、局领导人任副主任,苏南担任顾问。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下设五个工作小组,分别由五个副主任任组长牵头开展工作,审计局局长任财务监审小组组长、组织部部长任领导干部离任审计和人力资源调配小组组长、国有资产管理局副局长任国有资产核查清理小组组长、宣传部常务副部长任政治思想工作和舆论导向小组组长,温朴任综合应急保障和外事小组组长,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设在北京,五个工作小组则去东升现场办公。工作流程规定,部长助理和苏南不在东升时,五个小组开通气会、碰头会、协调会什么的由组织部部长负责召集。
那天下午,在九楼小会议室里,部长召见了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全体成员作了一次动员讲话,重申了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组的现实意义和长远利益,鼓励大家在工作期间尽职尽责,高效工作,协作推进,发扬蚂蚁啃骨头的精神,圆满完成这一具有历史意义的改制重组任务,为一个新总局的诞生添砖加瓦。
蚂蚁啃骨头——温朴心里一敏感,身上就起鸡皮疙瘩了,四肢也麻了,脑子也溜号了。
会后,苏南一回到办公室就问温朴,一局二局就要合并出一个新总局了,你现在有什么感受?
温朴往苏南脸上看了一下,分开嘴唇道,我想一局和二局的职工,从此就又是一家人了苏部长。
苏南侧过头,目光在温朴停顿下来,背着手说,嗯,还有呢?
温朴转了一下身子说,减少内耗,做强做大,利于市场竞争。
苏南点点头问,如果新总局成立后,组织上调你去东升的话,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温朴笑道,苏部长,我很想下去锻炼锻炼,以前没跟您提出来,是我舍不得离开您。
苏南再次点点头说,小组长这副担子,虽说是临时的,但分量不轻啊,你挑得动挑不动,能挑多远,这对你日后工作安排至关重要,这一点我想我就是不多说,你心里也应该有数。
温朴点头道,苏部长,我会尽力把这副担子挑好,不辜负你对我的希望和部里的信任。
苏南笑道,部长一作动员讲话,你这个小组长,就不再是纸上任命的小组长了,下来抓紧时间,把你的组员召集到一起,把你们的工作思路再理一理。工作中心不怕细,就怕浮啊。
温朴说,好的,苏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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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个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的领导层架构,部机关大楼里的人,再弱智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尤其是温朴的入组,给了人们不少议论的话题。
按惯例,那个综合应急保障和外事小组组长,通常情况下应由办公厅主任或副主任承担,温朴一个正处级秘书出任此职,这在部里算是开了先河。不过只是一些人不知内情,这个先河不是随便开的,这个先河开得有代价,那就是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主任一职,一开始确定的人选并不是部长助理,而是熟悉一局二局现状的苏南,后来苏南与部长交换意见后,主任就改成了部长助理,而计划中出任综合应急保障和外事小组副组长的温朴,因苏南角色的变动,其职位也得到了调整,摘掉了组长面前的副字。
有明眼人看出了苏南缩回这一步里的潜台词,部经济技术开发办一个巡视员就曾在饭桌上大着舌头说,姜还是老的辣,苏南故意往后退一小步,其实……其实是让温朴朝前迈一大步,用足球场上的一句术语讲,这、这就叫底线传中,包抄射门……另一个喝出了心底怨气的副总工程师,就着巡视员的话茬儿,怪腔怪调地说,温朴这小子算是抓住了机遇,为他日后去东升任某个职务,迈出了重要的过度步骤,这小子将来没准能干到党中央国务院去……
随后,部里下发了红头文件,明确指出,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在运行期间,东升工程一局二局领导班子不能瘫痪,两套领导班子在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的指导下履行日常工作职能,说白了就是从现在起,工程一局和二局的领导班子,不可能再独立运转,变成了有名无实的看守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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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工程一局二局合并的长远意义,对两个局里的普通职工来说,未必看得见摸得着,就像当初总局一分为二时那样,谁都稀里糊涂。但对一局二局机关领导来讲,那可就是看得见不好摸得着的事了,这些人明白,二合一意味着今后两个局机关里一大批处、局级干部将失去岗位,到时谁留谁去,这不是个心情的问题,而是命运沉浮的大事。
自古官场喜升迁,愁闲败,哀落寂。
于是乎两个局里一些路子宽、信息多、北京有人照看,有人倚靠的干部,早就有了树倒猢狲散、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的保官动作,尤其是两个局里的副局级领导,为了未知的前程,更是吃不好睡不好,日子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一个个哪还有心思打理工作,都在暗中为自己的未来使劲加油,不管是走独木桥、水中桥、还是浮桥吊桥,总之是各有路数套数,差不多都去北京活动过,频繁的都去过多次了,搞得部里一些实权在握的领导,八小时以外想休息都休息不好,组织部部长的办公手机,一关数日,晚上还时常躲在外面过夜。温朴和苏南这里也来了一些探风向、摸底数、送温暖、献爱心的人,但温朴照苏南给的空手迎送、情理透明八字原则,一一都对付过去了。
工程一局二局合并,确实让一些在职留守的领导患上了忧官症和恐慌症,尤其是一些平时格外显眼的实权人物,在这节骨眼上,前前后后自然要比一般干部考虑的多。
二局基建处葛处长,过去管土地,管建房拆房,管施工队伍招标,管质量认定,年年过手的资金几亿几十亿,那时整天围着他转的各色人多去了,他想不牛比都没办法,身边的同级领导,他根本不屑往眼里放,副局长排名稍靠后一点,他也是说不尿就不尿,星级人物的派头。可是现在,瞪着摆在眼前的合并,葛处长突然失去了方向感,对自己未来的命运,心里一下子没了垫底的底数,总觉得合并后,自己肯定要靠边立正了,其实他想靠边立正了也还好,官场这地方,还不就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的地方,就怕到时有些人趁火打劫、落井下石,不让你安安静静地靠到一边去立正,非要把你捆绑了推上断头台。那些年里得意惯了的葛处长,受不住合并带来的心里煎熬,结果被一股邪火助着他骨子里的那股牛比劲,居然玩了一次大手笔贿赂。
选定下手目标后,葛处长派人在北京盯梢两天,找准机会把一个副部长儿媳的私家车撞了。
国庆节前几天一个中午,副部长儿媳回家,把车停到车位后,走出去没几步,就听身后呯地一声撞击,惊慌中回头一看,我个老天爷,挨撞的车,竟是自己那辆还在冒热乎气的小宝马跑车。尽管这辆小宝马跑车已接近报废年限,属小老奶奶跑车,但开起来也还是有股威风劲儿,比一般车牛气,现在叫人撞了,她不能不心疼。副部长儿媳的心火,顿时就顶到了脑袋,吵吵嚷嚷就过来了。也是,车好坏另说,关键是这事搁谁嗓子眼上,也不好咽下这口气,车在路上跑撞了、刮了、顶了、别了、蹭了什么的,这都说得过去,可是车好好地停在车位上挨了这么一下子,这算是哪门子事呢?说是司机手生手潮,可也到不了这份上啊?然而副部长儿媳的气,生了不长时间就生不下去了,自称是东升的肇事司机俨然一个阔佬,说了几句道歉话后,根本不提保险公司理赔这码事,只讲走正规渠道找地方处理太麻烦,大家都很忙,这点碰碰撞撞的小事,还是双方私下里了结为好,并一再表示,说他可以立马赔一辆宝马最新款跑车,副部长儿媳要是方便的话,现在就可以去买车。副部长儿媳再见多识广也受不住这份刺激,这是天上掉下了精确制导馅饼,瞄着往自己脑袋砸啊,奶奶的这里面的猫腻大发了,这一撞哪是冲我来的呀,分明是有预谋有组织冲副部长公公去的,东升这伙计这是要办啥事啊?这成本可不低呀,一出手就是一辆新款宝马跑车!
心急哪能吃上热豆腐,葛处长策划的京城一撞,没撞来好运气不说,倒把自己撞倒霉了。人家副部长认识是认识他葛处长,在北京也吃过他葛处长安排的酒宴,但这都属于一般工作关系垫底的一般交情往来,远没到称兄道弟你我不分的程度,就算到了穿一条裤子的份上,那也得拿宝马跑车当一辆名贵车看啊,何况人家副部长觉悟不低,哪能钻他这个圈套,于是把宝马跑车这件事往部纪检监察组一摊,就又一次成功地拒腐蚀永不沾了。葛处长呢,自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东升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挂牌前,就被部里隔离审查了。说来葛处长也是事大啊,拿辆最新款的宝马跑车不当回事,那他葛处长得趁多少钱啊?
赶在东升工程一局二局改制重组协调领导办公室挂牌前被拉下马的人不只葛处长一个人,一局通讯设备管理公司领导班子被集体打掉。这个班子成员倒是心齐,见合并势在必行,往后这个通讯设备管理处能不能存在两说,即便存在下来也未必就是现在这个班子主事,于是班子成员达成共识,不分正副处级,像民间哥几个分家那样,把公司小金库里的三百六十万人均分光。尽管这笔私房钱不是就地瓜分,而是拐弯儿绕出了公司大门,找了一个合适的名目,转到一家合作单位的账户上,清洗了一下后分掉的,但这一障眼法到了也还是没能把一个重要人物绕过去,此人就是公司财务科科长。科长见领导们够毒啊,一锹下去,三百六十万全给起走了,连个硬币影儿都没给剩下,就写了一封实名检举信,越过一局,可以说是踩着袁坤的脑袋直接递到了部里。这还不捅了马蜂窝,部里紧急成立调查小组下来办案,通讯设备管理处领导班子很快被一网打尽,主要涉案领导被移送到了市里接受司法处理。财务科科长立了功,上了报纸电视,有望获得今年系统内金融卫士称号。
上面这两件事,温朴回家没跟朱桃桃提,他只是跟她讲了另一件与生活贴得较近的事。
二局技工学校一个年轻副校长,业务能力挺强,人长得也帅,貌赛潘安。副校长几次都有机会出任校长一职,但几次都因为乱上女人床这个问题而提不上去,传说副校长把校内稍年轻一点的女教师女员工都摆弄过了,后来还有人告他玩在校女生,至少玩了四五个,当初某某学生怀孕,就是他的杰作。平时副校长的老婆,在外但凡听到一点风声,回家就跟副校长吵架,离婚离了若干次,也没离出眉目来,每每到关键时刻,副校长老婆就硬不住了,打退堂鼓了,搂着女儿抹眼泪,说孩子啊妈没办法离开这个混蛋,妈上辈子欠他的,妈得认这个苦缘,孩子你往后可得擦亮眼睛找男人,光脸上漂亮不顶用啊,下面不让你省心啊,妈就是在他那张小白脸上吃了亏。你姥爷想当年要不是个处级干部,妈也就不会吃这些苦了,他是把你妈当梯子踩了啊孩子。女儿还在读小学,母亲这番话女儿听懂是听懂了,但是女儿不知道对母亲说什么,女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打闹闹的家庭气氛。
这次一局二局要合并了,副校长老婆就借题发挥,找辙敲打副校长,说二合一,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干着急,到时正职再不济也会有条退路,大不了降级使用,可是你们这些副职就危险了,一堆一堆的,说晾起你们,就晾起你们,甚至连个科级副科级都不会给你们。唉,你别不爱听,不是我故意找茬说你,这几年里,你要是好好过日子,少在外边沾花惹草,少扯用不着的,把裤腰带系紧点,一心用在工作上,校长怕是早就当上了,这一次也就用不着受惊担怕了吧?副校长哪能接受这番话,就跟老婆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就吵暴怒了,抡胳膊搧了老婆一耳光,老婆瘦小体轻,哪扛得住啊,一头扑到了门把手上,左太阳穴那儿当时就撕开一条口子,鲜血嗞嗞地从脑袋里往外流,流了一地,正在扒自己房间门缝的女儿吓得小便失禁,哭不出声来了。副校长也吓晕了,两条腿一软跪下去,抱起死人一样的老婆说,对不起我不故意的你醒醒!老婆睁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眼睛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爱你……副校长顿时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不是人我是流氓畜生王八蛋——老婆吃力地抬起右手,哆哆嗦嗦地够到他脸上,抚摸着说,你就是漂亮,你打我骂我时也是这么漂亮,真是没办法,漂亮不是你的错……副校长说,我错了,我对不起你!老婆说,爱一个人幸福是爱,爱一个人不幸福也是爱……我就是爱你,你爱不爱我,那是你的事……副校长泣不成声,紧紧地把老婆搂在怀里。这时女儿在他身边抹着泪眼说,爸爸快送妈妈去医院吧,去了医院,妈妈就死不了了。呼叫120,救护车很快就开来了。等到了职工医院,往救护车下抬人的时候,副校长跟他老婆就分不开了,副校长的手左被他老婆钳子一样右手钳死了,怎么都挣不脱,急得他脸上汗水直流,无奈副校长只能在右侧贴着担架车跟着小跑。推担架车的一个小护士,这时借着门诊楼大厅里的灯光,认出了花心副校长,还以为他这样抓着老婆的手是在拿他老婆的生死作秀给大家看呢,就没好气地说,你这样什么用也不顶,你这样只能妨碍我们工作。副校长听了小护士的话没有反应,只顾呵哧呵哧地小跑,像是他的左手已经焊到了他老婆的右手上。一直到了急救室,副校长的左手才从老婆的手里抽出来,这时他老婆的心跳还有那么几下,可是在抢救过程中,心脏就不再跳动了,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虽说是意外致死,但副校长也得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他一脸绝望地去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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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温朴说完东升那边的事,朱桃桃一脸难民的表情感叹道,哎,女人啊,到什么时候都是你们男人的盘中餐。
温朴一听她这话很低温,就挑高说,女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里还有女强人呢,比如你吧。
朱桃桃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温朴说,女强人也是伺候人的命,给。
温朴接过苹果,溜一眼朱桃桃的胸,他知道她的胸这会儿要是颤悠起来,说明她的心情离床就只有那么一两步了,而自己今晚似乎也很想过性生活,好像已经有些日子没那个了。
他捕捉到了她的上床心情,他那里紧接着就反应了一下。
朱桃桃玩着手里的水果刀说,定下来哪天去东升了吗?你小姨子下午还打电话说,到时要给她摘掉了首长秘书帽子的姐夫送行呢。
温朴想要过性生活的感觉,一下子松淡了,而且还本能地想到了赢巢,记忆里那个很像朱桃桃的女人,此时想来,依然还是很像朱桃桃。
温朴说,下去的日期,还没最后定,可能就是这几天里的事。
朱桃桃说,那明天你给团团回个话吧。
直到这时,温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感觉有偏差,刚才她的胸颤悠,并不是像以往那样是为了上床而发出的肢体诱惑语言,她现在对床上的事,明显不如从前那么渴望与贪婪了,这个家里一些跌宕起伏的实际生活内容,好像正在变成枯空的形式存在于这个家庭里。
就在温朴心里起起伏伏的时候,朱桃桃拿来蜂蜜瓶,以及她圈养在青瓷花瓶里的蚂蚁,坐到了他身旁。
温朴欠了一下屁股,心里又本能地不得劲了,紧得一抽一抽的,同时还让他忽然想到了部长在动员大会上说的蚂蚁啃骨头,意识到自己的恐蚁症很要命,已经妨碍了自己的工作情绪,不想办法克服,以后没准就会在蚂蚁上吃苦头。
温朴想,那他妈的就从眼前开始克服吧!
他逼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往大腿上涂抹蜂蜜,然后又盯着她的手从青瓷花瓶里引出蚂蚁,一只两只三只……大约几十只赭色的蚂蚁,很快就从她的手臂过度到她涂抹了蜂蜜的大腿上,欢快地享受着美食。
温朴喉头紧涩,腹部和后背上的肌肉,时不时抽搐一下,寒冷的感觉,在他四肢上来回走动,胃里的东西倒来倒去,有几次差点就挺不住了。他暗暗地告诫自己,这些蚂蚁异化了,异化成了部领导,你温朴要是吐了部领导,那你在部机关大楼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而且,而且你不可能再有重头开始的年龄和体能了,失去的将是永远失去。
温朴对蚂蚁的认识高度一提升,他平时服从领导的潜在意识,就开始在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里活跃起来,他超越了蚂蚁在他身上的现实意义,他似乎找到了抑制恐蚁症的有效方法。
现在他的脸都憋红了,额头上泌出了细碎的汗珠,他知道自己的难受差不多就要到达极限了,而跨过这个极限,就等于用自身的能量,刷新了一个叫温朴的男人!
朱桃桃玩得陶醉,无暇顾及温朴脸上的表情。她眯缝着眼睛,脸颊上浮着一层红晕,吊在大腿旁的两只手,偶尔蠕动几下,那是神经未梢的作用,证明她现在已经非常放松了。
这时一只蚂蚁从朱桃桃大腿上掉下来,温朴盯着地上的蚂蚁,像是在观察一只毒蝎子。掉下来的这只蚂蚁,可能是吃醉了,找不到美食地了,拐着弯就爬到了温朴的拖鞋上,温朴这时的第一感觉是捏死这只蚂蚁,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行动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理反应,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强烈了,就收回手,放了这只蚂蚁一条生路。
呃——朱桃桃**了一声,两眼全合上了。
温朴咬了咬嘴唇,开始往自己的大腿上涂抹蜂蜜,然后也去青瓷花瓶里引蚂蚁到大腿上。感觉很刺痒,很酥麻,很痉挛,他想自己这是承受住了蚂蚁多年来对自己神经系统的摧残!
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的身子贴靠到了一起,他们正爬着蚂蚁的大腿,后来也挨上了,她大腿上的蚂蚁和他大腿上的蚂蚁,很快就融入到了一块儿,来来往往像是窜亲戚。
当他在迷幻中,鬼使神差地把手伸入她内裤时,他才意识到她的手已经插进了自己的内裤,她那几条小泥鳅似的手指,正围着他那个酣睡的东西温存游戏呢,像是把他的那个东西当成了正在歇息的泥鳅大哥召唤,后来泥鳅大哥渐渐苏醒了,跟小泥鳅们一起玩起来。
没有语言助阵,没有目光纵欲,没有大幅度的身体运动,这是他们第一次平行坐在沙发上,无声地用诡异的手语,打开对方的隐部。
感知高潮的渠道正在拓展,她的局部已经是雨季了,体内的洪水涨出来,浸润着她丰腴的湿地。
此时他的体温也在一点一点地上升,性感的气息,眼看就要引爆他躯体深处的快感。
他的手指触到了她释放的引信,嘭——她体内绽开了一颗绚烂的礼花!
之后不久,她的泥鳅指也将他弹药盈满的烟花筒引爆了,花焰飞溅,惊得几条泥鳅指,团缩到了一起。
这一次手淘金,丰富了他们的**记忆,只是后来朱桃桃命薄,把这次的**记忆与生命一起断送了……
把这次快感制造出的最后一丝酥柔享受了以后,她侧身搂住他,吻过后,低眼看了看还在她们大腿上窜来窜去的蚂蚁,有气无力地说,去冲一冲吧,这些寄生蚁。
每次朱桃桃都把她受用过的蚂蚁,都称作寄生蚁,事后统统用水冲掉。
后来温朴回忆,那一刻他对正在自己与朱桃桃大腿上忙碌的蚂蚁,几乎没有任何心理和身体上的不适反应,这让温朴意识到,人的心理承受空间,其实是无形的,伸缩的,一种惯性感受,不可能永久地统治人体的感知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