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刘师傅说不好烧,那具尸体实在是太大了,一般的火化炉应该很难填进去。
我掀起那女尸的旗袍就要往里看。
刘师傅赶紧拦着,一下给我手扒拉开,说是死者为大,不能对死者不敬。
我其实就是想看看,这尸体是不是做过防腐处理,那层白灰,也许是用来防腐的。
即使那女尸奇装异服,身形古怪,但就当时的情况来看,我也没从她身上看到任何凝聚不散的气。
看上去,她就只是一具死尸。
看不出有什么毛病,我又问刘师傅,这尸体是谁送到火葬场来的?问他就没让管事的查查?
刘师傅一脸为难,说是冷库里丢尸体的事,他都没敢跟管事的说,还说那女尸也不是谁送来的,是几天前的一个早上,她自己凭空出现在灵车上的。
说是他们火葬场用来运载尸体的灵车,是辆快报废的破车,平时就停在大门外的空地上。
那天早上,有人去车上拿东西,就发现了这具尸体。
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运尸车上的,根本没人知道。
见我看着那尸体出神,刘师傅又说,那女尸其实就是个无主的死尸,烧了也没人会追究,但现在要紧的不是烧掉尸体,是冷库里丢的三具男尸,他得找回来。
不然那管事的,肯定得给他辞了,还得扣他工资,赔人钱。
好端端的给人把尸体弄丢了,这要赔钱,可不是两三千就能解决的。
但我真看不出那女尸有什么问题,只好说,让他别急,我留在这里,观察一夜,看看再说。
刘师傅一听,又害怕,说那女尸会在半夜起来走动,让我去冷库外盯着。
看样子是怕我一不小心,死里边儿。
说实话,我也不想在那冷库里待着,别说屋里除了那女尸,还有几具尸体,就那股子臭味儿,我都受不了。
但我想把事弄清,只在外面盯着肯定不行。
因为那冷库不小,唯一能看到里面的地方就是刘师傅说的通风口,能见度太差。
我跟着刘师傅出了冷库,又让他找了个运送尸体的移动担架,我躺上面,盖上敛尸布,就让他又给我推回去了。
然后刘师傅从冷库出去,照我说的锁上了冷库的门。
那冷库里也不是死冷,尸体放在里面不至于冻上,但可以减缓腐烂。
不过那低气温对我一个活人来说,也是真的难熬,我躺在那个移动担架上,装死尸,一直等到了半夜,大概是十二点到了。
我就听旁边的停尸床上传出了一阵响动。
当时我是侧着头的,目光从敛尸布的缝隙里看出去,始终盯在隔壁床的女尸身上。
那响动传出之后,我就看到那具女尸坐了起来,她转身从停尸床上下来,光着脚站到了地上。
因为角度的问题,她站到地上之后,我只能看到她双腿的位置了。
一时间,我才觉得紧张。
娘的,那具女尸实在是太大了,她手都比我大一倍出去了。
这要是扑过来卡我脖子,我他娘估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把她就能把我脑袋给抓碎。
不过,很奇怪,那女尸起来之后,并没有朝我走过来,而是转身从第一排的停尸床开始翻看敛尸布,像是在挑选尸体。
我想起刘师傅说,这冷库丢的都是年轻男性。
来时的路上,他还跟我嘀咕,说这两晚没丢尸体,是不是因为冷库里已经没有年轻男尸了?
年轻男尸是没了,但有个年轻的我啊!
我抓着手里的大黑刀,听着冷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最后,那女尸果然还是回到了我藏身的移动担架旁。
她站了会儿,抬手,就把我脸上的敛尸布掀掉了。
那敛尸布本就带着一股子死尸的怪味儿,我盖在身上,就是怕那女尸察觉到我是个活人。
这一下被她掀开,我立刻就屏住了呼吸,也绷紧了握刀的手臂,想着她要是敢捏老子脑袋,老子就给她胳膊砍了!
我瞪着两只眼,一副死不瞑目的状态,盯着那女尸。
才发现女尸的双眼真是红色的。
但她好像根本就看不到东西,只能靠嗅觉在我身上闻了闻。
然后就一把抓住我手臂,转身一拽,轻而易举的就将我背到了她身上。
我心里骂了句娘,心说老子这体格竟然有一天会被个娘们儿拽布娃娃似的背起来!
但我老实趴着没动。
琢磨着这女尸是在偷尸体,肯定得背我出去。
冷库每晚都锁着门,在刘师傅看来,那些尸体都是不翼而飞了。
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把老子偷出去!
说起来,那天我也是开了眼了。
那女尸背着我,也没往门口去,就在冷库里左三圈右三圈的绕圈儿,那脚步快的跟生了风似的。
老子都差点让她转晕车了。
然后眼前一黑,就觉得脸上有冷风在吹。
等我再看到东西,那女尸已经背着我跑在一片树林子里了。
这树林子离火葬场不远,我往右边看,还能看到火葬场的灯光。
但转眼间,从上了锁的冷库里,一下子就钻进了树林子,还是给我吓得不轻。
心里越发奇怪,这他娘到底是个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