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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人间更值得 巨魔野兽战 17868 2024-11-21 01:01

  打败他,这是江言心中的想法,打败他。

  他希望那个佝偻的身影打败那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那样的话,林梦蝶自然就不用再出手。

  事实上,这个时候,他已经能隐约的感受到,从林梦蝶置身的那个方向传来的一种压迫感,毫无疑问,春兰星的公主当然已经积蓄了太多的力量,或许足以和高天上的神魔虚影一战了。

  然而,江言还是不希望发生那种事,他希望世界意志可以把袁灭打趴下,那样林梦蝶或许就不用去搏命……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耳畔传来青城弟子的声音,无云子正在说些什么,“一个叫曹吞的家伙……”

  曹吞?江言在心中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但他听到青城子弟还在诉说:

  修士筑基之后,真气能够外放,才能称之为法力。

  那贱人看着曹吞指尖的一尺白芒,脸色变了又变,心中不住的想,这人怎么会是个筑基修士?他既然是个筑基修士,为何又要那样忍让退避、委曲求全?

  忽然,她眼波流转,低眉顺目的看向别处,口中轻轻恳求:“哥啊,既然你是筑基修士,要我怎样,我也不能反抗,只能随你胡来了。”

  曹吞点头,得意道:“你知道就好,我要什么,你都要依着我。”

  那贱人捕捉到曹吞的得意之色,更加千娇百媚的开口道:“既如此,好哥哥,你且帮我把这绳索给松放一些,奴家好与你......”

  你看她低眉顺目,音容婉转,便真似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急切的要向丈夫认错一般。

  曹吞点头:“可以,只是这绳索需得加长些。”

  那贱人诧异道:“哥啊,你说什么?”

  “这绳索太短,施展不开,才捆的如此之紧,”曹吞微微摇头,似是极为遗憾,紧接着,他从身后摸出了一条粗大的鞭子,握在手中,“加上这条,想必就足够长了。”

  那贱人见了二指宽的一条鞭子,吓的魂飞天外,花容失色道:“哥啊,你要干什么......”

  “啪”的一声,那贱人忍不住闭上眼,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睁开眼,只见曹吞一鞭子抽在墙上,登时留下一条寸许深的鞭痕,漱漱的落下许多粉尘。

  “需得先试试,这绳索够不够结实。”曹吞又抽了一鞭子,旁若无人的自语,又把目光投向那贱人,“墙壁想来够硬,只不知与修士的皮肉相比如何。”

  那女子被吓的魂飞魄散,见他冷冷望来,真个涕泪横流,摇尾乞怜,再无一丝媚态:“亲爹,您饶了我吧,您想知道什么,我绝不敢有丝毫隐瞒。就饶了我,饶了我对您的不敬与冒犯吧!”

  曹吞上前,解下绑缚,那贱人浑身颤抖,跌下椅子,伏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任凭发落。

  “你看,只要你听话,不在我面前搞那一点小聪明,我不会让你受罪的,”曹吞蹲在那贱人身旁,伸出手指,把几缕发丝绕在手上,平声静气的笑道,“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齐英贞,是崆峒派的三代弟子。”

  “齐英贞,”曹吞略加品味,而后忍不住哑然而笑,眼前这女子轻贱放荡,毫无人格可言,哪里与名字里的两个字沾边?但他并不出演讽刺,只问道,“你们晚上在学校那边干什么?”

  “那.....那是,我听师哥,就是被你烧死的那个人说,我们崆峒派的大师兄在观摩里面的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曹吞皱眉。

  “我......我不知道,他说的原话是,‘那木头正在观摩里面的封印,叫我们来给他望风’。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木头?”

  “那是我派的大师兄,崆峒掌门青木老人的关门弟子青松子,我曾数次勾引他,他一心向道,连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就与我师兄......苟合,是以自后私下里都叫他木头。”

  曹吞嗤笑:“真是个贱人。”

  那贱人连连点头:“你说的是,我就是贱人,我不该冒犯你,我有罪......”

  “说说,当今天下修行门道的格局,”曹吞打住她的忏悔,心中一阵大汗,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审讯手段,用在修士的身上居然如此卓有成效,他不禁疑惑,难道修士不应该都是见心明性、心坚如铁的嘛!

  “您太高看我了,天下如此之大,我一个小小崆峒弟子,连筑基也不成,哪里知道天下修行道的格局,”那贱人知无不言,竟变作了一个话痨,“中原修行道的格局,我倒了解一些,大致分为南北两派,北派以龙门教为首,北派的巨子叫做朱赤霄,龙门教以下,有全真派、崆峒派、上清观、金华山、灵宝阁、纵横阁等,南派以五斗米教为首,巨子叫做张天一,下有龙虎山、合皂山、正一派、蓬莱派、天师书院等。中原道门,向来以南北分化,互有交流,互有冲突。道门之外,中原还有佛门,圣地就在檀溪,下有天台上,五台山,峨眉山等,其他,还有一些著名的散修高手,也能周旋于各大派之间。至于中原之外,海外或许有散修,只是向来不履中原,西藏还有佛门大高手,其余,则大抵不可闻了。传言几百年前,民族风雨飘摇之际,中原修行道魔修横行,后来被正派剿灭,如今大抵不见踪迹了。”

  “呼,难道没有什么,丐帮之类的?我听说僧尼道丐,个个不凡来着。”曹吞打趣,搬来一个凳子,坐在上面慢慢的审问。

  “有,我们门派,就有老辈人物喜欢扮成乞丐混入凡人之中,体会凡人疾苦,磨砺道心。”那贱人知无不言。

  “哦,对了,再说说修士与凡人的关系,你们都怎么跟凡人相处?”

  “各门各派,在俗世都有自己的产业,而且都是很不凡的大企业,为了给门人弟子行走世间提供方便,譬如莲花集团,那是灵宝派的产业,他们这一代的大师兄很会做生意,还有......”

  曹吞惊讶,没想到能听到这种消息,那个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商人,竟然是一派的大师兄?

  在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卡文迪许。

  “难道国家不管吗?”曹吞觉得自己从前真是太好笑了,以为当了卫兵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抱打不平,为民除害,现在看了,那真是太天真了,因为在这个凡人社会之上,还有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能量巨大的修道者社会,凡人世界的种种利益变化,也许只是受那个修道者社会的波及影响罢了,他不禁去想,如此一来,岂不是修道者变成了国家的上层建筑?难道当权者不会如坐针毡么?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从来没有门派敢招惹国家。”齐英贞道。

  “那么,再来说说......”

  足足有两个小时,两人一问一答,曹吞非但对所谓的“修行道”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而且还得到了一本书,书名叫《修士的日常生活》,在书的封皮上写着一行字:“修道者,请让我来教你怎么生活。”

  打开书,扉页上出现目录,曹吞牙齿发酸,嘴角抽搐,因为他发现目录上写的是:

  一——保护家人身体健康与你的手腕力度控制。

  二——如何制作足够锋锐的剃须刀片。

  三——尽量食用火红毛刀鱼,以免牙垢难以清除。

  四——如何购买火红毛刀鱼鳞片牙刷清除牙垢。

  五——......

  不正经的语气忽然令曹吞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飞快的向后翻去,果不其然,一句话赫然呈现在最后一页。

  “本书由文始道门出版,千伽海鲜赞助。”

  曹吞扬起书页:“这书是哪来的?”他以为老骗子的文始道门虽然不大靠谱,但绝对神秘,没想到随便一个底层修士身上都有他们的书。

  “是文始道门出版社出版的,”齐英贞心中奇怪,语气中却丝毫不敢显露,“他们是凡人眼中的骗子,修士眼中的神秘出版社。”

  “神秘出版社?”曹吞想要知道更多关于文始道门的信息。

  “关于这个出版社,我真的是一点儿也不知道,一丁点都不知道。这本书是师门发的,每个刚入门的弟子都有一本。”

  曹吞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默然半晌,他把那本书放在茶几上,居高临下的审视了眼前的女子几分钟。

  齐英贞沉默着,知道自己的判决即将来临,她想要求饶。可是怎么也开不了口,仿佛肝胆被冻结了起来。

  曹吞上前,拽着齐贞英的低领,那贱人闭上眼,不知自己的命运究竟如何,脑海中闪过一幕幕惨剧的画面。

  曹吞开门,一把将她推了出去,然后一个正踹,踹在那贱人的腰间,一直将她踢到对面公寓门口。

  “我说过,只要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不在我面前耍那些小聪明,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你走吧。”

  “砰”

  门被重重关上,齐英贞双目失神的站在门外,不明白对方为何放了自己。良久,她迈动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卫兵公寓。

  曹吞敢放齐英贞离开,当然不是因为他“诚实守信”。他关上门,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从茶几上拈起几张纸来,纸上写的是《崆峒派翻天功筑基境法诀》。

  齐英贞心神被她攻破,失守之下有问必答,他当然不会放过崆峒派的镇教法诀。

  这也是他敢放走齐英贞的原因所在,泄露门派镇教法诀乃是大罪,齐英贞一个还未筑基的小修士,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杀。放走齐英贞,她回去之后,要么装聋作哑,要么误导崆峒派的众人,总之,打死她也不会把线索往曹吞的身上引。

  而留下齐英贞,那是着实让曹吞头痛的一个选择,这个念头甚至都没有在他的脑海中过那么一下,就被他狠狠的给踢了出去。

  至于齐英贞是否会来报复,曹吞一点儿也不担心。

  一夜审问,修士世界的轮廓他已有了映像,这是个法力为高的世界,中间夹杂了许多阴谋、血腥、欲望、暴力,以及热血。

  而这一切都是卫兵的专攻之道,曹吞相信,以他的能力,以及《大道全解》的神奇,他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出很远。

  凡人一生坐井观天,绝大多数人几辈子都难以得知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世界的存在,他既然有幸能够踏足其中,何乐而不为?

  所谓“修道之路”,在曹吞眼中已变成真正的通天大道,他要一直坚定的往下走去,一直走到尽头。

  一个人若是有了这样的远大志向,就绝不会再把一个妩媚的贱人的报复放在心上。

  “啊......哈欠”

  曹吞沉沉的打了个哈欠,放下手中的书,转眼打量了窗外的夜色,发现正是一片万籁俱寂,时针方走到两点,正是一天之中阴气最旺盛的时刻。

  他伸个懒腰,准备去好好的睡一觉,今天的经历实在太丰富了,比过往二十年的经历加起来还要丰富的多。

  “什么翻天功,真是垃圾,讲的什么幺蛾子道,比大道全解差一万倍。”

  临睡前,他迷迷糊糊的看到,一条黄金光华漫天的大路,通天而去。

  六月,天亮的格外的早,曹吞睁开双眼,起身愉快的伸了个懒腰,虽只休息了几个小时,但精神饱满的不可思议。

  修道之人抱元守一、敛精藏神,能够达到如同婴儿一般的深度睡眠。

  曹吞简单洗漱了一下,离开家门,推开厚重的铁门,穿过一带幽静的小路,来到公寓后专供卫兵家属晨练的公园中。

  晨光微熹,天空呈现出一种青芒芒的色泽,太阳正与东海的碧波若即若离。

  这是一个荒僻的公园,破旧的晨练器材、年久失修的鹅卵石小路以及无人打理的杂草,都让这里变得冷冷清清、难觅人踪。此时时候又早,夏虫还在窸窣的鸣叫,公园里更没有一个人影。

  曹吞放眼打量四周,不禁叹了口气。

  公园中央有一棵老树,正当枝繁叶茂的时节,重重绿影掩映着茂盛葱茏的树冠,直刺苍穹。因为长得太高,年岁太久,当年在规划修建公园时免于一劫,被划成了此地地标。

  曹吞仰头看着这颗老树,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手脚并用,如猿猴般灵巧的向上攀爬。转眼间,他已爬了七八层楼的高度,忽然,他一脚踩住粗大的枝干,稳住身形,伸手抓住树枝上一个摇摇欲坠的鸟窝,将它重新固定在树枝间,放出一丝温和的法力安抚巢中振翅欲逃的乌鸦。

  乌鸦振翅,呱呱鸣叫,似欲与曹吞理论,为何私闯民宅。

  “一大早就扰你清梦,实在对不起的很。”曹吞道歉,双手连连划动,顿时,此地枝叶纷飞,一齐覆盖在鸟巢之上,将其牢牢固定住,再不必担心风雨侵袭。

  乌鸦瞪他一眼,无话可说,不再理论,翻身躺下睡回笼觉去了。

  曹吞更加谨慎轻盈的起身,悄没声的来到最高的树冠之上,将身立定,透过树叶的缝隙,怔怔的看向远方慢慢苏醒的城市。

  这是他第一次凭借自己的力量俯视着什么东西。

  他就那样就入迷的看了许久,直到天边的第一缕金光照在他身上,他眼眸中闪烁出金光,蹲身打了七支盘腿坐,张口吐出一口郁积已久的浊气,眼观鼻鼻观心,静静感受晨辉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紫气。

  那紫气初时只有一缕,被曹吞吸在口中,当成引子,引来水波一般粘稠的紫气,洪波涌动,包裹住曹吞周身。

  “嗯......”

  曹吞舒服的哼了出来,周身八万六千个毛孔一齐舒张,尽情的呼吸着,将这来自太阳的神秘能量全数收入体内。

  紫气凝成霞光,自头顶泥丸宫汇入,呈一道紫霞状,穿过中丹田,来到下丹田气海之中,化成雾状,充斥其间,沉浮不定。

  曹吞睁开眼,哈哈大笑,总算明白如何修炼了。

  只要这紫色雾气足够浓郁,凝成一颗紫丹,便能突破至金丹境界。

  “嗡”

  便在曹吞得意之时,惊变抖生,只觉得头脑嗡嗡震动,心口剧痛,急忙内视,但见一面镜子,正面光华流转,一尘不染,反面却黑雾缭绕,腐朽破败。它破开心室而出,转瞬间飞到丹田气海之上,轻轻震动,将刚刚凝聚出的紫气吸了个干净,随即回转心脏之内。

  曹吞惊的张大了嘴巴,半晌不能言语,回想起老骗子的话来。

  你的心镜一面一尘不染,一面却满是尘垢!

  那时曹吞只拿老骗子当骗子,当然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而昨日他得到《大道全解》之后,也曾回忆起这句话,但只当所谓“心镜”就是“心性”的意思,没有去深想,现在看来,这“心镜”竟是真实存在的东西?而且,老骗子似乎也是因为他的“心镜”而选择他的!

  一瞬间,曹吞的脑海中满是疑惑。

  心镜到底是什么?

  心镜有什么用?

  我的心镜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

  良久,他忽然哀嚎道:“你ma的,我不知道这该死的心镜有什么用,我只知道他把我辛辛苦苦一早上修来的法力都抢走了!”

  因为,他刚刚内视下丹田气海,发现里面只剩下一丁点的紫气了。

  “一大蓬变一丁点,你还真知道给我省!”曹吞恨恨的诅咒,心有不甘,“合着我一大早全为你忙活了!”

  “诶,不对,一大蓬紫气变成一滴小水珠了,这是怎么回事?”曹吞惊觉,本来充斥气海朦胧紫气现在变成一滴紫色的水珠,不知是好是坏。

  “云太多才能变成雨,难道这紫色的水滴是浓缩出来的精华?”曹吞狐疑,尝试调动那一滴水珠,“不对,液体升华成气体才对,难道这是一种比较低级的形态?不然为什么调动不了?”

  丹田充斥紫气的时候,他可以随意调动,转念之间就可顺着筋脉运行到手臂、腿脚上,能显著增强力量、使身体变得轻盈。可是刚刚尝试调动那滴水珠,就像搬山一样沉重,那水滴根本就不能被他调动!

  “倒了八辈子血霉,身体里有这什么劳子的心镜,难道我只能去炼化‘八荒’提升修为?”曹吞牙疼,他隐隐约约感到炼化“八荒”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学习崆峒派的法门的原因。

  忙活了一早上,却没有弄出一丁点可以调动的“法力”,曹吞牙痒痒的往树下退去,太阳已经彻底升了起来,那一点紫气已经消失不见,再待在此处也没有意义了。

  他慢慢滑下树时,发现那只乌鸦正从乌巢中爬起来,小小的黑眼珠盯着他转个不停。曹吞没有好心情,恶狠狠的冲它做了个愤怒的表情。

  “呼哧,呼哧,锦儿,你好厉害......”

  刚刚滑到一半时,曹吞猛的抱树停住,侧耳倾听,竟然听到了一个男人在说话!

  他一阵头大,他修炼时心神太过专注,不曾分心观察四周,有人进了公园也不知道。

  他一个鹞子翻身,轻轻的趴伏在老树宽大的枝丫上,仔细倾听。不是他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因为那个男人的声音令他感到有些“熟悉”,并且话语中有“锦儿”这个熟人。

  “嗯,嗯,啊,啊,局长,爹爹,你慢点儿......”一个女子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迷乱之情。

  曹吞仔细辨认那个声音,带着些许的不愿相信,再三确认之后,只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脸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竟然是李锦儿和卫兵局局长王丁山!

  “都出来车震了?”曹吞喃喃自语,一瞬间,脑海中闪出过往的许多片段、画面,幻灯片一样的循环播放起来。

  曾经四年同窗,从天真热血到熟谙世事,都想着投身卫兵事业,报效社会。

  谁知两年同袍,竟从报效社会变成胯下承欢!

  幻灯片渐渐混乱了起来,脑海似要宕机了一般,他张开手,没有运转法力,以一双肉掌向树枝上的尖锐之处抓去,刺痛使他勉力镇定下来,他看着下面的那辆宝驴轿车,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悲悯。

  他并没有难过、悲伤、愤怒等负面情绪,只是觉得很震惊。

  “两年的时间,或许真的可以改变许多人许多事,但海岸边的岩石,即便千百年过去,依旧傲立屹立。真心不想改变的,终究不会改变。”

  曹吞自语,不愿寻求自我安慰,更不愿意相信李锦儿有所谓苦衷,那绝不是卖身求荣的理由。

  他站起身来,想到王丁山平日里刁难自己的样子,就欲合身扑杀而下。

  “不对,我怎么能杀两个普通人了?”曹吞摇头,将一杀百了的魔念自脑海中驱赶出去,“他们既没有要杀我跪下告罪,也没有要好好的炮制我一番,我怎么能随便杀了他们?难道只因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他顿时想到某著名武侠中的片段。

  “我岳老二绝不杀没有还手之力的人!”

  想到这里,曹吞的额头冒出冷汗,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现在的本事固然比武林高手要强的多,可觉悟却未必比得上一个恶人。

  将心中的杀意敛藏起来,曹吞最后看了一眼那辆轿车,清啸一声跳下树去,飞快的消失在公园外面。

  “啊!死鬼,我就说了门开着,一定是有人,他走了!”

  车中,李锦儿推开王丁山,看着上面的树干,再看着远处的人影,觉得头脑有些发晕。

  “艹,我知道!我都被吓软了!这几天怎么这么晦气!昨晚的事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王丁山一脸晦气打开车窗,吐了口唾沫,旋即又意气风发起来,“小宝贝儿紧张什么,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王丁山就是规矩,哪个不开眼的敢乱嚼舌头,李兵就是前车之鉴!”

  “谁慌张了,就是突然出现个人,把我给吓到了,”想起昨天王丁山给自己的“大面子”,李锦儿不由得转嗔为喜,主动低头,“要不是为了那个不开眼的小李,我哪能答应你到这儿来......”

  “行了行了,别白费力气,老了,腿脚不麻利,容易软,把车里收拾干净,准备上班吧,唉,省里面来了人,要调查昨晚的事,我的好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多久!”王丁山抓着李锦儿的头发,随意使唤着。

  曹吞一口气奔出公园,回到公寓,迅速的换上卫兵服,来到梳妆镜前,仔细的正了正自己的卫兵帽。

  他要去辞职,郑重告别身上穿的这一段过去,去做一个真正的修士。

  也许在真正的修士眼中,这只是一重不太重要的凡人身份,可在他眼中,这却是重若千钧的夙愿,也是一重沉重无比的枷锁,如今他要去辞职,而后做真正的自己。

  曹吞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身材健壮,比例匀称,没有那种肌肉壮汉的累赘感,说的写实一点,从背面看的话,他跟阿汤哥很像。此时他腰杆笔直的步行前往警局,一路上的行人纷纷为之侧目。

  他不为所动,穿街过巷,来到一处红绿灯路口前。

  “曹哥,早啊,怎么今天步行上班?”

  正是上班早高峰,路政的卫兵在指引交通,抓闯红绿灯的人,见到曹吞,客气的打招呼。

  “车子坏了,走走路锻炼身体。”曹吞笑着回应。

  “得了吧,就你那身手,还需要锻炼?诶,曹哥,我听说总局昨晚出了大事,好多人被下封口令,真的假的?”路政的兄弟神秘兮兮的道。

  “下了封口令,我能说什么?那边是怎么回事?”曹吞装出高深莫测的样子,而后指着前方的红绿灯,平静的问道,事实上,他心中猛的一跳,因为他又看到了老骗子!

  “那边了,闯红灯,还是个骗子,骗到咱们头上来了,说不放他走就让咱们破财。”说着,路政兄弟不厚道的笑了,向对面路口停着的一辆警车努努嘴,“还让咱们破财,经我们两审批,决定让他先破财!”

  说着,路政的兄弟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柄青铜小剑,有三寸来长,锈迹斑斑,看着像个老东西。

  “你还别说,老头还真是个不简单的骗子,随身携带假文物,要不是碰到我这个行家,说不定还真就有人被他给骗了!”路政兄弟掂量着小剑,得意洋洋的向曹吞道,似乎要给他瞧瞧自己的厉害,“就这锈迹,别人看不出来,我可看的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作假的,一点氧化反应都没有,批发市场二十块钱一把的东西。”

  曹吞皱眉,盯着警车那边,他筑基以后视力长足提高,此时仔细打量之下,发现那里面坐的人,一蓬乱糟糟的头发......

  妈的!曹吞一拍脑袋,这人确实是老骗子!

  他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路政兄弟,一把夺过那柄青铜小剑:“我喜欢,给我玩玩。”说着,他将小剑收入口袋中,向警车那边走了过去。

  “诶......曹哥......”路政兄弟在后面喊,可是曹吞经去的远了,他挠了挠头,又从兜里拿出一件青铜小钟,也有三尺来高,轻轻摇晃之下,小钟叮咚作响,声音悦耳有穿透力,不禁自语道,“这骗子还准备的挺齐全,这小钟也不知在哪批发的,音色不错,可以把玩。”

  曹吞走过去,路政的车子正准备开走了,车里人见他来了,下来打招呼。

  “曹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这边有案情?昨晚总局……”

  “不该问的别问,正好,我在抓捕一个骗子,跟他很像,”曹吞指了指车里的老骗子,“给我看一看他贼眉鼠眼的正脸,我才能确认。”

  “哈?保密啊,好嘞,看我的,”这位路政兄弟也很热心,上前将老骗子拉了出来,“曹哥,是大案子不,我看他像古董骗子?”

  老骗子看到曹吞,嬉笑道:“卫兵同志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曹吞上去踹了他小腿杆子一脚,骂道:“又是你这个骗子,屡教不改!”

  又对路政兄弟道:“好同志。把他的作案工具交给我,我要带走他,跟他单独谈谈。”

  路政兄弟为难,拿出几只青铜小器物,有长矛、小刀、盾牌等,一共七件,递在曹吞手里:“曹哥,这不合规矩吧?”

  曹吞冲他眨眼,低声道:“你回去查一下就知道了,他叫李一水,是个惯犯,但涉案金额小,不能定罪,最后只能放出去,还要白费一番功夫。”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头,回头看了看老骗子,又对路政兄弟摇了摇头。

  “还是曹哥知道变通。给我们省功夫,”路政兄弟脸上先是露出了然的神色,随即又露出好奇神色,“涉案金额小,是有多小?”

  曹吞看出来这厮虽然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也细的很,怕他怀疑,便伸出手指头比划道:“十块钱。”

  “小子,我就知道你是来救我的,真不亏我带你走上修行这条路。”二人来到一个巷口,老骗子趾高气昂道,一脸的得意。

  曹吞忍住把鞋印拓在他脸上的冲动,痛心疾首道:“我说老东西,你怎么说也是当年指点过张良的前辈高人,怎么就不能有点风骨,竟然闯红灯被抓!”

  老骗子不以为然:“不就闯个红灯嘛,有人要抓我,我还不快跑,等着别人抓?”

  曹吞惊道:“真有人要抓你,是谁?”

  曹吞炸毛,老骗子虽然说话做事不靠谱,但法力一定是恐怖滔天的级别,谁能抓他?

  “那什么,市长办公室的人。”老骗子撇嘴,“几个凡人,还敢对我不客气......”

  曹吞瞪大了眼,感觉头皮发麻:“市长办公室的人抓你干嘛?”

  他环顾四周,发现无人窥视。

  “我进去抢东西啊,他们就抓我。”老骗子语不惊人死不休。

  “你进去,”曹吞不敢相信的问,“进去抢东西?去市政府抢东西?你升级抢劫犯了?”

  忽然,他眼珠一转,从老骗子身上敏锐的联想了凤城市的一些都市传说。

  凤城市只是个小地方,可以算是三线城市,但这样一个三线城市却创下了举国为之侧目的一项记录,那就是历年来地委书记改换最多的城市。

  四十年来,凤城市领导换了八十来次,这样骇人听闻的数据很难叫人不往都市传说方面联想。

  曹吞过去对那些都市传说不以为然,现在却不禁深思,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地委书记们频频辞职?

  没有政绩?没政绩的地方多了去了。

  不好站队?不会八十多个都不好站队吧?

  黑恶势力?开玩笑,在我国哪有能威胁到地委书记的黑恶势力。

  除去这些,还能是因为什么?

  “小子,你眼里贼光闪闪,在想什么?”老骗子伸出手,在曹吞面前晃了晃。

  “哎呦,我怎么突然就想的入迷了?”曹吞惊醒,悚然一惊。

  “小子,你刚成为修士,真气正在开发改善你那发育不健全的大脑,所以最近几天你会有以下几种症状,”老骗子嘴上尊尊教诲,面色却让人感觉他在占人便宜,“第一,你的大脑会异常活跃,容易把某些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而后强行在脑海中给它们建立联系,这种情况简称脑残。二,你眼前会经常出现许多奇异的景象,具体情况视个人而定。三,你会经常陷入思考,把简单的问题复杂化,把复杂的问题无解化,这种现象常发生在对人生意义与人生道路的思索上,说的难听点就叫咸吃萝卜淡操心。”

  曹吞点头,而后破口大骂:“你才是脑残,你全家......”

  “别打,别打,臭小子,”老骗子打住他,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小子,我进不去市政府大楼。可是你能,你得帮我。”

  “帮你抢东西?我还有正事要办了。”曹吞惦记着辞职之后放飞自我了。

  “什么正事能比这事重要?”老骗子变脸,难得露出郑重之色,话语中隐含威胁,“小子,你一定要帮我,这关系到百万人的性命,你可不能当孬种,文始道门什么人都有,就是没有孬种,小心我废了你。”

  曹吞斜睨他一眼,见他说的煞有介事,目露凶光,心头一跳,想到数百万人的性命,道:“老东西,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茬,说吧要我干啥,送死我不去。”

  老骗子拿出一张图纸,托在曹吞面前,开始给他“布置任务”。

  “你是说,在凤城市地下一千米的地方,埋着一个超级无敌大炸弹,只要一炸,凤城市就会被炸上天,”片刻之后,曹吞将老骗子的“计划”深深的印刻在脑海中,貌似平淡的开口,“而我要做的,就是潜入市政府大楼,去到防守最严密的机要室,从那里面打一个洞。一直钻到地下一千米的地方,冒着随时会被塌方的泥土压死的风险,去探查一下这个炸弹什么时候会炸开?”

  “补充一下,那个炸弹随时可能会爆炸,这也是风险之一,”老骗子嬉笑着开口,一脸的胸有成竹,“就这样,没别的了。”

  “嗯,”曹吞点头,似乎对自己的一番总结很满意,忽然,他伸出手横在体前,双目圆睁道,“我自废行不行?”

  ……

  青城弟子娓娓道来,江言一开始虽然不大爱听,但不知怎地,忽然一下竟听的有些入迷了,这时候,他不禁为那“曹吞”的命运担忧起来。

  凤城市?是哪座城市?

  这时,他忽然听到林子外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声。

  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一大群人影忽然出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江言一行人正在包围圈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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