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一个外国组织,你知道的,外国人虽然不明白修行的真谛,但误打误撞有时也能掌握一些超自然力量,他们聚集在一起,创立了诸神降临的组织。”
无光子这样解释道。
“我记得师父说过,”无云子不屑的说道,“他一个人就能横扫整个外国修行道,当年,龙虎山的那一位好像还真这么干过,可见那些外国人实力如何。”
无光子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始谈论“诸神降临”的那件事。
“叮铃”
门铃又响,曹吞打开门,就见老骗子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面看了。
短短的几个小时,这老东西却换了一声衣服,形象似乎变得更猥琐了一些,他身上沾满了不知是什么年代的泥土,手里拿着一根怪模怪样的竹杖,肩上背了一个花布兜,顺着褡裢一直拖到身后。嘴里斜叼着一根烟,耳朵上还别着一根,一张老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怪异表情。
“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一进屋,老骗子立刻开始搓手,伴随着的眼珠的左右转动,目光扫过房子里每一个疙瘩角落。
“老梆子,你想做贼?”曹吞警惕道。
“不是,你咋跟防贼一样了?”老骗子奸笑,大喇喇的坐在客厅里,对曹吞使唤,“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但我时间不多。只能回答你三个,并且还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去,给老爷我倒杯茶去。”
“我毒死你个老梆子,你信不信?”
“唉,现在的年轻人啦,太浮躁。当年在那桥上,我让张良给我提鞋,来回三次戏侮他不说,他还顺带着给我穿上了。人心不古呀!”
曹吞惊骇:“你就是黄石公?”
老骗子摆摆手:“都是缘法。游戏人间的一个化名而已。”
曹吞盯着他,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虽知道这老头必不是凡人,但也只当他是当世修行者中的一个先行者。却万万不曾想到,这猥琐的老头竟然是个神话传说中的古人!
顿时,老骗子的身形似乎变得伟岸了起来,他脸上那一条条褶子,都像是厚重岁月的沉淀,他每一根干枯凌乱的白发,都像是沧桑岁月的见证......特别是他身上穿的衣服,要是都扒下来拿去拍卖,那岂不是......
“小子,你想什么了?”
老骗子面色不善,他神通不凡,刹那洞悉曹吞心中所想。
“老骗子,你还收过什么徒弟?”曹吞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好汉不提当年勇!”老骗子笑眯眯,颇给人以如渊似岳,高深莫测的感觉,“有什么问题,现在就问吧,问完把书钱给了,我还有急事。”
曹吞正色,拱手相谢道:“救命之恩,接引之恩,再造难比,他日定有回报。”
老骗子也难得正色:“都是缘法,君乃千里良驹,我为伯乐,将来横刀立马,纵横驰骋于诸天万界之类,未必不为一大美谈。”
曹吞脸色一变:“老梆子,你真是时刻不忘占人便宜......”
老骗子神色严肃,做高深莫测状:“何来此言?吾不愿与你这小辈多做口舌之争,有何问题,速速问来,老爷我急着拿钱走人了。”
曹吞沉吟,颔首道:“何为修行?”
老骗子嗤笑:“你还问我干嘛?客服给你的书上,应该都明明白白吧,让我猜猜,它给你的是《无碍功》?还是《万世独尊大法》……”
“都不是……,照那书上说的来修行,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非常人走非常道。”
“八荒、六合、五行、四象,该往何处去寻?”
老骗子闻言,“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失声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你们那《大道全解》的书里不就是这样说的嘛,我们这些人,都是造化之尾、天道之末,必须得把己身往‘混沌’演化......”
老骗子闻言,镇定下来,眼中神光闪烁,盯住曹吞上下打量一番,忽而心疼失色道:“你吞了那半张《大道全解》的经引?”
曹吞不解:“什么经引?”
老骗子起身,绕着曹吞转了两圈,盯着他上看下看一番,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看透一般,口中喃喃自语:“居然直接筑基了......第一次就吞了半张经引......”
曹吞被他看的心里老不自在:“老梆子,有话说话,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了。”
老骗子脸上显出杀猪一样的神色来:“妈的,小子,你把我们文始道门的至高秘法给......给吃了!你给我赔!”
曹吞忍住上脚踹他的冲动,骂道:“老梆子,你疯啦?第一,那是我买的。第二,我根本没吃任何不明物体!”
老骗子像是遭受了极大的刺激,指着曹吞的手指头都微微颤抖,曹吞隐约觉得自己占了什么极大的便宜,不然绝不能叫这个老狐狸如此失色,不由一阵心虚,面上却镇定自若,道:“老梆子,得了得了,你不是修道之人嘛?这都是缘法,缘法。方法现在我都知道了,你快告诉我,到底去哪找那些东西。”
良久,老骗子终于平复了心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张着嘴道:“小子,记得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去给我倒杯茶,我就告诉你。”
“我真下毒啦,老梆子,你钻茶眼里去了?”曹吞斜着眼瞟他。
“得,老爷我今天亏大发了,还连一杯茶都没喝到。”
“你快告诉我,下次我买好茶给你喝。”曹吞心中急切。
“好小子,空口说白话倒有一套。我就告诉你,八荒,本是混沌中演化的八座先天神山,后化成地、水、风、火、雷霆、雨露等八种,是天地造化之基。你的法门,与你的姓名倒也相得益彰,旨在一个‘吞’字......”
说到这里,老骗子皱起眉头,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极其久远的往事,一双浑浊的眼眸里,散发出追忆的光芒来。
曹吞不禁问道:“怎么了?”
老骗子笑道:“说来倒也好笑,我曾有一故友,他也曾学过此等法门,可惜他练功出了岔子,过三关时身死道消,他去世之前,口中喃喃自语‘吞业’二字。”
曹吞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老骗子似乎又极其忌讳这个话题,摇头苦笑道:“想必是我那老友走火入魔,说的疯话。吞业......嘿嘿。”
曹吞暗自记下“吞业”二字,问道:“哪里去寻这八座神山?”
老骗子嗤笑道:“不要说那八座神山都化掉了,就是不曾化掉,放你面前,以你现在的微末道行,你敢吞嘛?”
曹吞不忿,嘴硬道:“我怎么不敢......”
老骗子仿佛找到了作为前辈高人的自信:“当年泽神山临近此界,下临无地星空,日月只在其腰间。”
曹吞张大了嘴,表现出了“乡下人进城”的惊愕之情。
良久,才开口道:“那我该吞什么?”
老骗子道:“神山化作八种天地之基,每一界都有,此界以‘泽’为最,将来等你破开筑基境后,潜入东洋大海之中,运转神功便是。”
曹吞道:“我不会给这颗星球造成什么危害吧?为什么现在不能直接去吞?”
老骗子摆手道:“只是叫你去收纳其中的大道碎片,去感悟他,又不是叫你去喝水。至于为什么要等筑基之后,其实说的清楚一点。是要等你结出丹胚,才能吸收大道碎片,在那之前,你只能吞纳一些普通的神性物质。”
“什么叫普通的神性物质?”
“法宝、丹药、灵药之类的。好了,问题答完了,我还照顾你饶了几个,快拿钱来,我该走了。”
老骗子似乎不想再多少,急切要走。
“不急,不急。老爷子,我想问一下,我现在的实力,放在地球的修行界上,大概什么实力?”曹吞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他,一脸的正气凛然,“多的拿去买烟抽,敬老爱幼是我的本分。”
老骗子接过钱道:“马马虎虎吧,迟早被人一巴掌拍死。小样还想贿赂我。”
“找钱!”曹吞怒骂。
老骗子当着曹吞的面,撕开虚空就走了,留下曹吞愕然面对那道缓缓闭合的缝隙。
“原来我是吞纳了《大道全解》的载体,直接筑基成功了。”
曹吞回过神来,自语道。
他此时筑基成功,泥丸宫隐隐透发神性,于为何筑基成功的来龙去脉了然于胸。
文始道门卖的经文,当然不是一段文档,而是经过特殊改造的一种“经引”,是一种感悟,一种传承。要想让“感悟”这种虚幻的东西能够长存于世,势必需要某种特殊的物质作为载体。
曹吞在沉醉于《大道全解》的感悟中时,无知无觉的开始在体内运使这种法门,结果就是“吞纳”了正在被参阅的“载体”。
而作为《大道全解》这种逆天经文的载体,当然是极其神异稀缺的神性物质,被曹吞“吞纳”之后,成功筑基。
曹吞打开手机,尝试着又呼唤了“客服”几句,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又打开《茅山符咒全集》的文档,他此时身为修士,目力所及之处,一行行文字沉浸入心神之中,在脑海中打下深深的烙印,确保自己不会忘记。当然,这一次他没有再去“吞纳”。
“嗯,画几个符试试。”
他坐在书桌旁,开始照着图画所示,伸出手指一笔一划的在虚空中刻画符咒。
“嗤”“哔剥”“啪”
几声轻响,一发小小的烟花从曹吞指尖腾起,到半空中炸成一朵绚烂的烟花,点点光雨洒落,形成“下次努力”四个小字,隐约将空气炙烤的有些扭曲。
“唔,这神光符果然不是容易画的,换一个试试。”
试了半天,体内的神能消耗殆尽,却没画出哪怕一张成型的神光符来。空气中绽放了几十朵烟花,曹吞毫不气馁,盘膝打坐一会儿,体内神能又复涌动,他开始画另一种符咒“火光符”。
这一次只失败了三次,到第四次时,一张红光闪烁的符咒在半空中飘然而起,熠熠闪光。
曹吞怀着激动的心情站起身来,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家里绝不是个做实验的好地方,将那张符咒一把攥在手中,尝试着收入体内。
《大道全解》的真义所在,便是炼己身为一容器,纳诸般近道之物入己身,最后大成合道。
连六合八荒都能装下,装两张符咒当然不在话下。事实上,修行界里有专门纳须弥于戒子的法宝,只是颇为稀有,绝不是曹吞这样的底层修士能接触到的。
曹吞将身站定,长身玉立,眼眸炯炯有神,他尝试着运转法门,“嗖”的一声响,符咒钻进曹吞体内,顺着手臂上行到口鼻之后,他又尝试着从口中吐出,但见红光一闪,电光火石之间,那符咒早已将身穿过大门,直奔对门而去,大门上留下的红色火边高温不减,将符篆的轮廓一直往周围扩散而去。
曹吞万万没料到这符咒速度如此之快,赶忙深吸一口气,止住那符咒向前,又倒吸回口中,便在这一个呼吸间,公寓的大门已变成一片灰烬,一阵风拂来,吹起地上的飞灰,蒙了曹吞一脸。
“咳,咳,咳,”曹吞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样,“妈的,果然被雷劈。”
虽然是灰头土脸,可曹吞内心还是遮盖不住的兴奋,胸口剧烈起伏。
许久,他忽然瘫坐在椅子上,像是被抽去了浑身力气一般,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争斗。
过往数十年的经历,一齐涌上心头,怔怔的望着化为灰烬的大门,恍惚间竟感到有一丝丝的不真实。
紧接着,仿佛又看到一条漫漫长路,路上尽是艰难险阻,稍不留神粉身碎骨,在路的这一边,家人、朋友、亲戚的形象都显化出来,其乐融融,好不温馨。
一边是万劫不复,一边是和美安乐,还需多想如何选择?曹吞张开手,伸出手臂,似乎想去触摸那虚无的光影。
便在此时,曹吞的内心泛起一丝波澜,眼前浮现一张金发碧眼的面孔来。
“卡文迪许……”曹吞低语,霎时间,十四个同事惨死的样子在他心头浮现,那一块快的碎肉,仿佛都化成了隐形的枷锁,压的自己抬不起头。
他往后退去,那压力丝毫不减,他又尝试着往那条充斥这艰难险阻的路上走去,他惊讶的发现。每走一步,肩上的压力都减轻一分。
曹吞艰难的挪动脚步,每走一步仿佛都要把脚嵌入土中。
终于,他一只脚踏在那条茫茫前路之上,一道神光涌入体内,一直上行到两臂之间,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万钧之力,再忍不住,向着上方那看不见的枷锁猛力挥出一拳!
“轰”
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曹吞耳边响起,眼前的所有光景,一齐旋转着向后退去。家人、朋友还有那条路,一齐呼啸着远去了。
幻境破,心魔灭,曹吞睁开眼。
“我当勇猛精进,扯断世间一切枷锁!”
“为人者,灵觉难比鬼类,体魄不及狮象,而能以九窍八孔,通阴阳,纳造化,得后天神灵果位,此人之道也。”——来自某不知名次元的《大道全解》
曹吞破除心魔,明心见性,明白了只有己身强大才能不受拘束的至理后,遂将“求道”作为此生的终极目标,誓要扯断世间一切枷锁。
“那秦汉大墓绝不简单,老骗子虽说盗完了,但他随意留下的一些残羹冷炙,也够我肥了,我筑基成功,又能运使符篆,倒也可以去碰碰运气。”曹吞自语,他与老骗子交谈几次,话里话外的旁敲侧击,心中隐约对那神秘的大墓有些眉目了。
天色已晚,街道上的行人却丝毫不见减少,六月酷暑季节的夜晚,正是出门溜达的好时机。
曹吞先是驱车前往官方给出的大墓位置,可惜还隔着几百米远,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早就拉起了警戒线。
曹吞不愿硬闯,又掉头前往中午去过的废弃学校,尽管大墓与学校相距甚远,但他相信老骗子绝不会无的放矢。
夜色清冷,阴风飕飕,乌鸦的羽翼划过树梢,树林里顿时回响起响亮的“呱呱”之声。这样的环境,显得老学校更加阴森。
曹吞在远处停下车,步行往学校走去,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学校周围的“场域”有些非同寻常,因为一靠近这里,他体内的法力运行就出现了一丝滞塞之感。
又来到那片树林,看着前方的学校,曹吞忽然明白那“哗啦啦”但水声自何而来,原来是校门口的一个喷泉。
“这喷泉有问题,一个六七十年代的小学,怎么会专门修个喷泉?”
正想着,曹吞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似乎有什么人正盯着自己。
“哪里的臭散修,竟敢窥视我倥侗派重地,是想找死嘛?”
一声厉喝,自前方传来,如平地惊雷般,震的曹吞耳膜一阵嗡嗡。
曹吞皱眉,只见虚空蓦地波动起来,前方显露出一大片光幕,光幕内一个青年男子,身穿黑色风衣,正带着居高临下的神色,倨傲的看着他。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师兄问你话了,你聋了嘛?”风衣男子身旁,一个身穿高开叉旗袍的妩媚女子正俏脸含煞、凛若冰霜的向曹吞呵斥。
曹吞笑道:“啊呦,对不住,在下初来此地,误闯大名鼎鼎的崆峒派重地,冒犯二位,还望海涵。”
他独身一人,不愿与对方轻易起冲突。
风衣男子笑着,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掌握了对曹吞的生杀大权,他上下打量曹吞一番,呵斥道:“既然如此,就该过来跪着请罪,对我连说三声爷爷在上。”
旁面那女子一脸媚像,讨好的看着风衣男子,为他的气势所折服。而回头看向曹吞的目光,却是十分鄙夷。
曹吞低眉顺目,踏出一步,弯腰躬身,似欲拜伏下去,青年男女眼中笑意更深。
便在此时,平地上蓦地起了一阵清风,这风不知从何处而来,轻轻的托住曹吞身子,叫他跪不下去。
“蒋发师弟,你又任意欺压别人,难道将临行时师叔祖的话当成耳旁风么?”
曹吞低眉,此地果然还有人!
前方的虚空又是一阵扭曲,喷泉旁显出一个黑色西装的人影。
“哼!”蒋发冷哼,含糊着答应了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看曹吞,那妩媚女子却转过头来:“不知死活的东西,下次长点眼睛,快滚吧!”
曹吞转身,毫不停留,急急如丧家之犬,又引来二人一阵大笑。蓦地,曹吞耳边响起一个声音:“修道之人,欲求大道,必要心智坚定,你不适合这条路。”
声音冷淡,仿佛审判一般,曹吞惊觉,知道正是那黑色西装人影所发,更不停留,没入黑暗之中。
曹吞一口气奔出两里路远,寻到荒地上有一片低矮的灌木丛,他就伸出中指,在虚空中画道灵符,飞入灌木丛中,他就矮身上前,蹲在里面,那符咒唤作“看不见我符”,能遮蔽气息,虚掩身形。他遮挡好身形,又画出一道“李四符”,可增强听力感知,贴在耳边,霎时间方圆几里之内,树叶落地之声清晰可闻。
凉月高挂,月光推开云层,荒地上的虫儿开始叫唤,曹吞身边就有许多虫子,嗡嗡鸣叫,但他摒弃杂念,充耳不闻,呼吸吐纳,专心修炼。
不觉过去了两个多小时,曹吞耳朵微微翕动,陡然睁开双眼,看向学校方向。
空气中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风衣男子说话的声音:“师妹,今晚我们去哪里快活?”
“师哥,小声点,叫那木头听见可就不好了。”
“诶,别怕,真当我怕他不成?况且,远着了!”
“哎呦,我的好师哥,饶了我吧,别乱捏,”旗袍女子娇叱一声,“你真不怕他,怎么将今天那人放走了?我还准备好好炮制他一番了。”
“炮制?怎么炮制?放心,今晚我好好的疼爱你,”风衣男子一脸淫相,顿了顿,“莫急,我在那小子身上做了记号,只要我一触发......哎呦,没了!”风衣男子惊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留在的印记没了。
“师哥,快别管他了,看那边,有东西在发光诶!”旗袍女子惊呼,拉着风衣男子往曹吞藏身的灌木丛观看。
灌木丛中,曹吞盘坐,手上显出一张火光符,轻轻催动,放出夺目的火红色光华。
“难道此地的造化,便在此处?”风衣男子愣住,忍不住上前查看。
“慢,师兄,万一是个不善之地,那可如何是好?我看不如先试他一试。”旗袍女子疑心较重,眼波流转道。
“诶,没事,还有虫子在里面叫了,若是有人,早就把它们惊走了,”风衣男子眼冒贼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惊动附近生灵,发隐隐神光,想必是了不起的造化,我若将它带回门中......”
两人上前,风衣男子伸出手,欲扒开草丛,蓦地里红光一闪,炽热火焰铺面而来,风衣男子猝不及防之下,头脸霎时间被高温融化,血液凝固、蒸发,发出阵阵的焦臭味,他喉咙里“呃呃”的响了几声,似乎想说什么,但刹那间脖颈化为灰烬,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
火焰炽热,烧的虚空扭曲,覆盖在风衣男子面庞之上,场景颇为恐怖。只一瞬间,风衣男子就被从头到脚烧成灰烬,尸骨无存。夜风吹来,带起大片的灰烬,席卷向远方,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师哥!”旗袍女子惊声尖叫,表情惊恐,一双眼睛仿佛要瞪裂开一般。
“砰!”
曹吞早已绕到她身后,摆出军体拳的架势,劈出一记掌刀,打在旗袍女子后颈之上,顿时,她无力的向上翻了翻白烟,就此昏晕过去。
“轰!”
几乎在女子尖叫后的刹那,学校方向,一股强大的气息冲天而起,霎时间,这个地方所有的蛇虫鸣叫之声全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几个呼吸之后,一道身穿黑西装的人影,携裹着一阵飞扬的尘土,疾速奔行而来。
空气中还有旗袍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杂着黑衣男子浑浊的气息,二人却踪影全无。
西装人影蹙眉,口中喃喃自语:“不应该呀,难道这么快就结束了?”
想起那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西装人影的面色愈发凝重,他双手齐出,在虚空中勾勒出两道浑然的曲线,像一面镜子一样,淡淡的溢散着白光,镜子表面又有水波流转,忽然,镜面波动,像是要显现出什么画面一般,西装人影凝眸,镜面迷蒙,依稀只看到一个人影回眸。
“啪”的一声轻响,镜面破碎成无数块细小的光雨,消散在虚空之中。
西装人影脸色铁青,一步踏出,将身跃起,人在半空之中,环顾四周,凝神打量,但见远处公路尽头,一辆牌照模糊不清的普通白色轿车转过岔路口,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砰”
西装人影落地,身形如鬼魅般向着远方追去。
曹吞转过岔路口,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车速却丝毫不敢放慢,风驰电掣的向自己的公寓开去。
本来在他的计划中,火光符烧死风衣男子之后,他从后方打闷棍,这样一来,整个过程不会发出一点儿声响。
但当他站到旗袍女子身后,准备打闷棍时,他忽然有了一丝犹豫,那当然不是怜悯或是其他的什么情绪。他在想,我到底该怎么打?他对战斗的法术一窍不通,只知道怎么运用体内的真气,情急之下才用出了自己唯一学过的拳法,军体拳。
也就是那一个迟疑,几乎将他陷入极大的险境之中,幸好他还有制定好备用计划,及时开车溜走了。
“嗯,我杀了个人,又挟持了一个人。我残忍、卑鄙。”曹吞心想,他加速前进,超过一辆辆车,路上的摄像头闪出亮亮的白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按下转向灯,猛打方向盘,转到了另一条荒凉的道路上。
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杀人,所以他当然不会呕吐,那么应不应该出现教科书上所说的那种“沉重的负罪感”了?他认真的想着,想了许久,他打开车窗,吐了一口唾沫,自语道:“妈的,别说我不是个修士,我就是个凡人,今天也得弄死他!”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就好了许多,甚至有些庆幸,如果自己还是个凡人,说不定已经被风衣男子第一句话给活活震死了。当然,如果再往深处去想,如果他不是一个凡人,他说不定就不会大晚上往那种地方跑,可是这样一来,再往深处想,又要追溯到该不该成为修士的问题......
“不管那么多了,总之,即便我不成为修士,有朝一日也可能碰到这种事情,那时候我还是会被活活震死,那还不如我先烧死别人。”这样一想,心情就更好了一些。
“刹”
尖锐的抱刹声响起,他停下车,捏着鼻子抱起旗袍女子,手中飞出一张火符,毫不犹豫的将这辆陪伴了自己两年的轿车烧成了灰烬。
“路是我自己走出来的,一切我都愿意承受,我要变强,我要这世上没人能震死我。”曹吞自语,没有壮志豪情,有的只是果决。
如果说,几个小时前,扯断世间一切枷锁还只是一句口号,是一句空话,那么现在,变强的欲望就像是一株沙漠中的仙人掌,深深扎根在他心中,他不愿再去想那些虚无的东西,火光在他身后腾起,将他的身影拉的格外的长,他仿佛不是烧掉了一辆车子,而是埋葬了一段过去。
“一共十一块钱,算了,载卫兵同志,不收钱了。”出租车师父看着卫兵公寓,开始努力回想自己一路上有没有像以前一样骂卫兵。
曹吞付钱,捏着鼻子把旗袍女子抱下车,她仿佛恢复了一些意识,正口齿不清的喃喃自语:“好疼......”
曹吞用力的补上一记掌刀,看的司机目瞪口呆:“卫兵同志......你这是......”
曹吞瞪眼:“办案,案情需要。”
司机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我知道了,保密,我一定保密。”
曹吞笑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鼓励:“很好,你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司机。”
司机飘飘然走了,临走前还提醒曹吞办案小心,祝他马到成功。
曹吞转身,走进公寓大门,还没进去,正好碰到李锦儿的弟弟李金走出来。
李金先是盯着曹吞,眸子里似欲喷出火来,牙齿咬的格格直响,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目光却又被曹吞抱着的旗袍女子给引了过去,他盯着旗袍女子开叉处露出的大腿,眼看直了不说,嘴里还“哗哗”的往下咽口水。
这已经不止是美色的诱惑,还有修士对普通凡人的诱惑。
“嘿嘿,好......”李金迷了,喘着粗气,伸出手要来摸旗袍女子的大腿,“好,给我摸一下......”
“砰”
曹吞飞起一脚,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躺在大门之外,口中还喃喃自语:“给我......摸一下......”他把手臂无力的伸向天空,像是白花花的大腿就在那里一样。
曹吞皱眉,心想不至于吧,难道这厮疯了?想到这厮一向是个色眯眯的德行,为女人发疯也不奇怪,他哼着歌往里面走。
“哎呀,小李,这么晚的去哪啊?”曹吞住在一楼,将要进门时,忽然看见小李提着个包下楼,不禁问道。
“没啥事。”
小李是个很阳光的大男孩,此时他笑着,一口白牙很是夺目。
“曹哥,这姑娘,在哪捡的,你女朋友,哎呦喂,啥时候......”
“哦,路上捡了个妖精,是个蛇精,可毒了,”曹吞准备开门,笑着打趣,忽然听到急促的喘息声,就跟方才李金的喘气声一样,吓了一跳,“小李,你怎么了?”
此时的小李眼神迷离,丢下了肩上的大包,也直勾勾的盯着旗袍开叉处的大腿,伸出手想要来摸。
曹吞知道小李绝对不是色迷心窍的人,转瞬间,他明白了,怀中这个女子一定是修习有某种魅惑人心的玄功,只要看见她的凡人都会迷上她,为她发疯。
“砰”
他直接松开手,旗袍女子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上前抓住小李的手腕,仔细思索一番,伸出另一手的中指,在虚空中歪歪扭扭的画了一张符咒,唤作“静心符”,贴在小李额头上,过了片刻,小李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不大记得发生了什么,曹吞赶忙从地上把他的包捡起来,递给他,拍拍他肩膀:“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休息的不够?”
不知怎地,小李听了这话后,望着他,眼里竟有些眼泪要流出来,向曹吞道:“曹哥,对不起。”
曹吞只道他是内疚,心中不忍,宽慰了几句,小李才收敛精神,背包上路。
曹吞把旗袍女子拖进屋里,就扔在门口,从她头上跳过去,拿出一张凳子,准备提审犯人。
对于他而言,捉到一个“活生生”的修士,意义之重大不可想象,他要从她嘴里,翘出自己想知道的一切。
卫兵公寓大门外,小李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盯着那个巨大的警hui看了又看,终于转身而去,背着那个巨大的背包,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白色的灯光,亮遍了公寓,在靠近窗户口的地方,身穿旗袍的娇媚女子被绑在椅子上,她低垂着头,长发盖出一丝阴影,光影交错之间,那赛雪白皙的面孔更加魅惑人心。
“啧啧,真是个魅惑人心的小妖精。”曹吞自语,“看我给你来个湿身。”
“哗”
一盆凉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去,顺着妩媚女子的乌发、面庞、胸脯一直流到地上,旗袍被打湿,勾勒出一道曼妙的身形来。
深夜、单身公寓、昏暗的灯光下、高开叉旗袍、捆绑、湿身,曹吞托着下巴,竟有些眩晕,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变态了。
“听说一个人要是长期压抑,很容易变成思想变态,嗯,想必是这一年我压抑的太久了。”曹吞自语。
面前的女子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她脸上表情涣散,迷离的双眼中,黑色的瞳仁慢慢聚焦,渐渐浮现出曹吞的影子。
“咳咳......”旗袍女子剧烈咳嗽,彻底清醒过来,甩了甩头,满头长发如乌云盖顶般飘散,乌云中落下一滴滴的雨水,撒在地板上。
曹吞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
旗袍女子环顾四周,眼波流转,几个呼吸间,她就理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尝试着调动体内的真气,俏脸微变。
“你把我怎么样了?我的法力哪去了?”旗袍女子强自镇定的开口。
“我还以为你要歇斯底里了,这不,消音符我都准备好了,”曹吞挑眉,手中捏出一张符篆,“还有,你那一点真气,真的能称为‘法力’嘛?”
旗袍女子愤怒:“你废了我苦修的经脉?”
“放松,放松,其实我是个治水境修士,”曹吞伸出右手手指,一道一尺长的白芒在他指尖吞吐自如,他故意装出高傲狂放的神色,“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江言
高天上那两个神魔一样的高大身影,你来我往的战斗着,纠缠着,有那么一瞬间,江言只觉的呼吸困难。
很难描述这种感觉,当人面对那些太过巨大,以至于无法描述甚至无法接受的东西,一定会生出窒息的感觉,这毫无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