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新党首领绝不可能拥有那样强大的力量,然而,为何他又偏偏能打出那样恐怖的力道,直好似大山瓦解崩塌一般,根本无法抗衡。
力量不可能凭空生出,小绿心想,紧接着,他又想到老鳟鱼说过的:
“他最擅长对付那些力气大又不擅长使用技巧的家伙,对付他切忌不可用蛮力,更不要操之过急。”
于是,小绿忽然一下明白了。
他借用了我的力量,小绿心想,所以才能发动那样山崩地裂的攻势。
他借用了我的力量……小绿感到一阵不可思议,这太离奇了,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明明是我用来攻击他的力气,怎么就忽然反转了过来?
接化发,好一个接化发,这是接,还是化,还是发?他接住了我的力量,然后化成自己的力量,最后再发给我?
如果真是这样,我又该如何应对?
新党首领的攻击如疾风骤雨般源源不断的落下,钩镰枪不断的探出,缩回,探出,缩回,仿佛一条不断出击的毒蛇。
这时候,小绿完全处于防守状态,他下定决心,再没想出如何反击之前,绝不做出任何反击。
台下观众的呐喊声越来越大,其中有很多都是嘘声,小绿听到有人让他受死,说他不是新党首领对对手,这场神圣赌斗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还有人说河神刚才已经做出了判决,但小绿用卑鄙的方法逃过一劫。
“像你这种只会用蛮力的家伙,”新党首领这样说道,“我以前不知道干掉过多少个,我杀你们这样的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莫说大话,”小绿不愿失了气势,当即回击,“你来杀我一下试试!”
“也好,”新党首领这样说道,“我也懒得跟你玩这些你追我赶的小伎俩,你看好了!”
“看好了”这三个字刚刚出口,下一刻,新党首领已然高高跃起,他从空中发起雷霆一击,整个身体都挺直了,钩镰长枪悍然刺下,直取小绿。
从天上来?小绿先是吃了一惊,紧接着,他立刻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所谓力从地起,站在地上才能做出各种发力的动作,所谓化劲也无非就是一种对力量的特殊使用方式,如果连发力的点都没有了,还怎么能接化发?
想到这里,小绿当机立断,你看他高举盾牌,封住钩镰长枪的进路,然后,他猛的将盾牌往上推,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钩镰枪刺在盾牌上。
挡住了,小绿心想,果然,这一次没有那种软绵绵的力道出现了。
他正准备借势反击,忽然,半截钩镰从盾牌侧面伸出,越过盾牌,又转向,牢牢的卡住盾牌的侧面,
不好!小绿在心中大喊一声,下一刻,他试图将盾牌往右横移,然而已经迟了,一股沛然大力从半截钩镰上发出,扯住盾牌直往后拽,小绿急忙也将盾牌往后拽,他试图与那股力量抗衡,但那半截钩镰忽然一抖,那股力量便转了个方向,竟变成和小绿发力的方向一致,如此一来,小绿终于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是如何为别人所用,在这一刻,对方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加在一起,排山倒海的涌了过来,他只觉呼吸一滞,下一刻,这股力量推着他庞大的身子,也推着沉重的盾牌,往后横飞出去。
原来是这样,人在空中,小绿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这叫什么?指东打西?借力打力?
不管怎样,他已经大致有些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毫无疑问,所谓接化发就是化用敌人的力量为己所用。
“砰!”
这些念头都是在一瞬间闪过脑海的,下一刻,他已砸在地上,沉重的盾牌落在他肚子上,小绿痛的闷哼一声。
新党首领如鬼魅一般冲了过来,手中钩镰枪飞速刺下,小绿根本来不及躲闪,他只能横移盾牌,试图挡住,然而这一点用没有,新党首领闪身,钩镰枪转到盾牌防御不到的位置,刺,小绿身上多出一道伤口,在钩镰枪深深刺入他身体之前,小绿忽然伸出鱼鳍,抓住了钩镰枪。
“你……”
这突入其来的变故显然吓了新党首领一大跳,他怎么都没想到,倒在地上,狼狈防守的小绿,竟然能伸出鱼鳍抓住他的长枪!
“找死!”新党首领骂了一句,小绿隐约听出来,这时候,对方已经有些微微的乱了方寸。
新党首领用力推着钩镰枪,他想将长枪刺进小绿体内,小绿毫不怀疑,只要让对方把长枪刺进体内,凭着那二尺长的钩镰,轻轻一搅动,他的内脏就全部完犊子了。
这时候,他只能强忍着长枪刺入体内的痛苦,同时牢牢抓住钩镰枪的枪柄,不能朝任何方向用力,小绿心想,既不能向前,也不能向后,我只要牢牢的抓住就好了,牢牢的抓住。
他真的是这么做的,既不试着把长枪从自己身体里推出去,也不试着让长枪枪尖做任何形式的位移,总之,他就站在那里,抓住长枪的枪柄,像是一块巍然不动的礁石。
“你在干什么?”新党首领面色阴沉的问道,“一动不动?等着流血而死?”
他希望我动,小绿心想,他希望我用力的将长枪推开,这样他就能借力,他希望我动,但我偏偏不动,只要不动,他就拿我一点办法没有。
但也不能一直这样,小绿心想,我必须找出一个破局的方法,否则我真的可能流血而死。
“我血很多,”小绿咧嘴露出一个痛苦的笑容,“可以一直流,没关系。”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在盘算着,究竟怎样才能破局了?该死的,如果我试着把长枪推出去,他就会先假装和我对抗,然后忽然收力,那样的话,长枪固然会被推出去,但我自己也会被自己的力道带的摔倒,然后他就可以轻易的把我杀掉……
只有一个办法,他告诉自己,我往外推,然后,在他转换力道的一瞬间,我忽然松手,那会怎样?毫无疑问,他会狠狠的往后倒,长枪会从我身体里拔出去,然后我猛地扑上去,用盾牌砸他……只有一次机会。
小绿准备动手,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迟疑,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力量,他有些眩晕,他流的血已然太多。
然而,真的能成功么?他心里没底,或许可以,或许不行,倘若成功,那自然是好,可若是失败……
想到失败的下场,他的心跳陡然加快,那可不是死亡那么简单,在神圣赌斗中败亡的人会遗臭万年,他的孩子也会……
然而他别无选择。
于是他猛的用力推那长枪,一瞬间,他看到新党首领的脸上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小绿低头,抓住钩镰枪的鱼鳍用力往外推,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新党首领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僵持在那里,短暂的僵持之后,他松开了口。
他抬起头,新党首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后,新党首领往后倒飞出去,钩镰枪的枪尖在一瞬间抽离小绿的身体,小绿抬头,看到新党首领脸上露出一丝茫然的神情。
这就是唯一的机会,小绿告诉自己,下一刻,他将手中的盾牌高高举起,然后猛的扑向新党首领,新党首领倒飞出去,速度极快,小绿的速度却更快,转瞬之后,他已扑到新党首领正上方。
山崩,小绿心想,我也让你知道什么叫山崩。
于是他整个身子猛的砸了下去,手中的盾牌也重重的按下去。
“咣!”
盾牌砸在地上,高台直接被砸出一个大坑,声音响亮的让所有观众都情不自禁的捂着耳朵,同时,小绿听到“吧唧”的声响,是不是被压碎了?他这样想。
他从地上爬起来,将盾牌从自己脸上拿开,钩镰枪猛的朝他胸口扎来。
小绿大喊一声,抓着盾牌挡住钩镰枪,钩镰枪却忽然调转方向,下一刻,长长的钩镰已经卡住小绿的盾牌,一股大力从钩镰之上传来,小绿正想与之对抗,忽然想到新党首领的手段,却就并不与之对抗,反而随着那股力量前进。
他满以为新党首领一定会使出那化劲的法子,将钩镰枪往外抽的力量变成往里推的力量,是以,他索性直往前顶,让对方撞上自己的巨盾。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新党首领非但没有变劲,反而更加大了力气,如此一来,那股往外抽的力量便更大了,小绿自己正往前顶,再被这力量一带,登时踉跄的往前直扑,那钩镰枪却迅速抽走。
糟糕,小绿心想,看来对方已经知道他摸出了一些门道,是以将计就计,使出这么一招,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小绿向前扑跌,身后“嗖”的一凉,他想躲避,但新党首领这一次用力太猛,再加上他自己的力气,一时间根本无法卸去,他竭力想要闪向一旁,但后背忽然一痛,钩镰枪刺破他的血肉,扎进他身体里,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裂开了,他继续往前扑跌,脚步却变得无力起来。
这时候,他能感受到,那杆钩镰枪已经深深的捅进他身体里,他的内脏似乎被刺破了,那杆枪还在往前,他继续无力的向前走,一截枪尖忽然从他胸口冒出来,鲜血暴涌而出。
“呃……”
小绿闷哼着,他低头望着胸口冒出来的那一截枪尖,一瞬间,过往的所有经历一一在眼前闪过。
所以这就是结果?我短暂的生命就定格在这里了?
思绪像蝴蝶一样从脑海中飞过,短暂的停留,又飞走,下一刻,他那庞大的身子猛的撞向地面。
“你这该死的……”新党首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奇怪,有气无力的,颤抖着,像是垂死之人挣扎着在说话,为什么?他胜利了,他活下来了,河神判他无罪,该死的瞎眼的河神……他听到新党首领接着说道,“叛逆……”
这时候,他又听到高台周围的观众发出的声音,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小声的缀泣,有人大喊着“救救首领”,还有人在声明神圣赌斗不容被干预……发生了什么?小绿那渐渐暗淡下去的眸子里露出一丝茫然,他们是在为我哭泣吗?救救首领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样,他以为自己已经坠入败亡的深渊,然而事实也许并不是那样,观众们的喊声就是明证,于是,他试着转身,想要看看新党首领到底怎么样了,然而,钩镰枪将他整个贯穿了,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只要动弹一下,肚子就传来一阵可怕的剧痛。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强忍着那股剧痛,缓缓的转身……一道黑影忽然从他身旁闪过,他仔细一看,原来是新党首领浑身浴血的倒在自己身旁。
新党首领……不,应该说是新党首领的一部分,倒在地上的这一部分,是新党首领左半截身子,他的右半边身子已经全然的消失不见,身上只剩几片破碎的,被鲜血染红的铠甲,他的头还在,并且望着小绿,那一双死寂的眸子里,似乎还有对叛逆的仇恨。
他死了,小绿心想,被我那一下砸死了。
他想到刚才自己朝新党首领猛的扑过去,举着盾牌往下砸的情形,那时候,他真切的听到了血肉被碾碎的“吧唧”声,然而,在那之后了?新党首领竟然对他发起了反击,又从背后刺了他一枪……
现在想来,那时候,新党首领的半截身子应该就已经消失了,然而,这家伙硬是凭着残余的生命力,或者是,是心中对叛逆的仇恨,蹬着一条独腿,拖着半截身子,用长枪将他整个贯穿。
河神原谅我,望着新党首领死寂的眸子,小绿心想,我不该说你瞎的。
耳边的声音渐渐小了,仿佛观众们都被眼前的结果震惊了,紧接着,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坠入万丈深渊……
江言
秘境的夜空中没有星星,只有月亮,还有另一个会发光的天体,那玩意儿比月亮要大很多,占满了西方的一整片天空。
那是地球,江言心想,真是不可思议,我已经看到了普通人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奇观,在地球的附属空间上看着地球。
地球是蓝色的,那是水,江言甚至能辨认出大陆的轮廓,甚至,他还能找到自己家乡的位置……
这是一副奇景,事实上,第一次看到地球从西方的天空升起来的时候,江言整个人都痴傻掉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天音石口中的毁灭大灾难即将降临了。
毕竟,昨晚他们刚来的时候,天空中可没有这么巨大的,还会发光的怪物天体。
“你不知道吗?”天音石有些奇怪的跟他说,“那就是你们生活的大世界,这片空间从属的大世界。”
“为什么昨晚没见到?”
“那不可能,这玩意儿每天晚上都挂在哪儿,比灯泡还亮了。”
江言想起自己昨晚的经历,一进入秘境,他就被古荒神源的分身盯上,然后就被陆地上的强者追杀,匆忙之中,他当然不会注意到天上有什么。
那之后,一切都发生在水下,他就更不可能看见天上有什么了。
说实话,他盯着巨大的地球看了好久好久,寻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一块大陆,然后把目光投向自己长大的那一块区域,最后,他脑海中浮现出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的模样,还有姜杏若。
想到自己此刻与那星球相隔亿万里,他心中立刻无比想念那些孩子们。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要去到那巨大的天体上,救出姜杏若,然后把她带回孤儿院。
总之,他归心似箭。
入夜,地球返照着太阳的光,投下一片烂漫的清辉,洒在每个人的头上。
这是一只大部队,江言,林梦蝶,河豚,青城弟子,天音石,老槐树,老松树,紫罗兰,巨大的青藤,还有刚刚加入队伍的阴骸之地的王者。
银辉洒在地上,大地像是披上一层霜衣,一行人快速的向丛云山赶去,那里,有古荒神源早已准备好的阵法,可以带他们去到外面的大世界。
“我们要赶快了,”天音石这样说道,“我已经听到毁灭大劫的声音,死亡的语调抑扬顿挫,为此界所有的生灵哀悼。”
“你胡侃什么?”江言瞪了他一眼,不得不说,入夜十分,清冷的月光下,听人说出这种话来,他感觉浑身冷嗖嗖的,“你听到的多半是老槐树身上的小鬼的声音。”
“小鬼可不能让我有这种感觉,”天音石的声音很低沉,“我听到一尊灭世的魔主即将降临,他大手一挥,山川河流都要崩断,他的……欲望将会把此界点燃。”
“欲望?”河豚不禁笑了,“好家伙,合着这魔主是看上此界哪个大妹子了?”
“也许,”阴骸之地的王者开口道,他望了林梦蝶一眼,“真的有那样的大妹子。”
林梦蝶扫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前面有人,”忽然,一个声音在前面响起,紧接着,巨大的青藤从地上蹿出,青藤极具人性化的扭了扭身子,说道,“很多人类修士聚集在那里,也许又有什么宝贝出世。”
“又有宝贝出世?”江言惊讶道,然后,他与青城弟子相视一眼,“不是刚刚才有首山赤铜出现吗?”
青城弟子的脸上也露出一丝茫然之色,“不应该啊,”他这样说道,“要隔起码一天,才会有第二桩大机缘出世,甚至,像首山赤铜这种大机缘,能出现一次已经是走大运了,照理说,出了首山赤铜,那么,不要说这一次,就算下面几次,也不大可能有大机缘出世了。”
“没有下一次了,”天音石这样说道,“毁灭即将降临,所有的机缘都会出世,这个世界的潜力被人家榨干了。”
“什么意思?”江言狐疑道,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世界的潜力被榨干了?什么跟什么?世界还能被榨干?谁有那样的本事?
所谓的毁灭到底是什么?这是他心里的另一个问题,世界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要毁灭了?
他问过天音石,然而,天音石只能给出一些含糊不清的答案,什么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啦,什么恐怖强大魔主即将降临啦,总之是让人不明觉厉,但又说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挡在必经之路上?”江言这样问道,“可以绕过去嘛?”
说实话,他很想去凑个热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一望见占满西方天空的地球,他就想起还被关在司空行家里的姜杏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救那个小女孩,因此不希望路上出现任何波折。
事实上,这个时候,作为一个可以力敌治水境巅峰高手的修士,身边还有这么一大票实力恐怖的“朋友”,他完全可以和这秘境中任何一方势力一决高下,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被人认出来,然后被斩龙组的人围攻,说实话,他还很想跟那个放电男再打一场。
不过,想起姜杏若,他还是决定把这些事情都放到一边,没有什么事情比先救出小女孩更重要的了。
“他们挡在必经之路上,”青藤这样说道,“不过,我们这些人实力强大,他们多半不会惹我们。”
“是吗,”江言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如果那群修士中有之前被我们劫掠过的修士,你还会这么觉得?”
“呃……”青藤语气一滞,“的确有一些熟面孔,不过,之前给他们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多?他们要是敢造次,再教训他们一番就是了。”
“是啊,”江言点头,说道,“那样一来,“就从争夺机缘变成讨伐树精了,我比你理解人类,他们可不是被教训一次就乖乖听话的家伙。”
“那你说该怎么办?”青藤有些不耐烦的说道,“难道我们怕他们?一群弱小的人类而已,难道我们还要躲着他们?请你搞清楚,这里可是有两位王者坐镇的!”
哈,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江言脸上露出恍然的神色,他缓缓转头,望向寂静之地的王者和阴骸之地的王者,“我都忘了,我们这里还有两位王者了,那么,两位,你们觉得了?”
“呵呵,”阴骸之地的王者摸了摸鼻子,笑道,“贤弟,这家伙想让我们给他当打手了。”
“我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玩意儿,”寂静之地的王者没好气的说道,“藤儿,以后我们也许经常要跟狡诈的人类打交道,记住,不要跟他们说太多,否则就可能被他们算计。”
“呃……”青藤粗大的身体上浮现一张女人的脸,紧接着,青藤用力的抽向江言,“小子,你对我干了什么?”
凭着武道天眼,江言轻松的闪过这一击,然后,在青藤第二次抽过来的时候,他缓缓伸手,却无比准确的抓住青藤,凭着战神体的怪力,他轻轻扯住青藤,任凭青藤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干嘛就动手?”江言这样说道,他用力的拽了拽青藤,青藤不禁发出一阵轻轻的呻吟,“我也没做什么呀,你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
他轻轻放开青藤,青藤微微抖动了几下,似乎还想进攻,然而,最后却只发出一声冷哼。
“你这家伙,”阴骸之地的王者说道,“又何必装傻?你想让我们给你当打手,又不肯开价,所以只好抬出那所谓的王者的尊严,逼迫我们震慑那些人类修士,是不是?倘若我们不愿意,就是失了王者尊严?”
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干嘛?
“我可没有那意思,”江言矢口否认,“不行我们还是绕路吧,免得生出什么波折。”
事实上,绕路才是他本来的想法,他的确不想多生波折,毕竟,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古荒神源的麻烦已经解决,救出姜杏若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什么机缘都要放在一旁。
然而,他转念又想,又知道这事情不大可能,毕竟,他们一行人的实力摆在这里,而天音石和阴骸之地的王者又都是一方王者,在这秘境之中,他们怎么可能为了几个外来者绕路?他们必定会要直面那些人类修士,然而,这两个家伙一直装死,显然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那他就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开口了。
“这小子奸诈的很,”天音石不忿的说,“之前,要不是这家伙使手段,首山赤铜早就是我的了。”
他还在为首山赤铜耿耿于怀,江言心中暗笑。
“唉,”江言说道,“有的人啊,就是说话不算话!明明说好了的,不因首山赤铜的归属而耽误我们的合作,结果了?一直念叨到现在!”
“哼,”天音石冷哼了一声,“小人之心,岂能度君子之腹?”
“好了,我不跟你斗嘴,”江言挥了挥手,大气的说,“我们来决定,到底是绕路,还是直走。”
“直走,”阴骸之地王者十分干脆的说,“在我们生活的土地上,没有给人类让路的说法。”
拜托,你这么敌视人类会让我很紧张好不好?江言心中暗自嘀咕,他悄悄看了青城弟子一眼,发现无风子脸色都白了。
“直走就直走,”寂静之地的王者说道,“不过,倘若有人找这小子的麻烦,我和我的人不会出手,最好让人把这小子拖出去杀了才好。”
“唉,”江言哀叹了一声,自语道,“同样是王者,为何格局就如此不同?唉!”
天音石“嗡”的响了一声,丝丝光华从他身上涌出来,凝成一柄小剑,轻轻对准了江言。
“有话好好说,”江言满不在乎的一挥手,这样说道,同时,他望向前方披着霜色的荒野,“我们继续前进,看到人类的时候,直接走过去,不必和他们起冲突。”
“如果他们和我们起冲突了?”青藤问道。
“你们随意。”江言这样答到,心中暗暗祈祷不要有那个不开眼的人修撞枪口上。
他们继续前进,踏过灰白一片的大地,在巨大天体的注视下,江言看到天空不时有鸟雀飞过。
“好多鸟儿,”忽然,阴骸之地的王者说道,“一只又一只,徘徊不去,像是在窥视我们。”
“此地靠近鹰巢,”天音石说道,“所以鸟儿可能有点多。”
鹰巢……江言望向北方,在那里,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着,大山高的不可思议,峰顶直插云中,那就是此界最高的山,坠鹰崖。
据说,天空的王者,鹰王的寝宫就在那座山的最高处,叫做鹰巢。
天空的王者……江言想象着一只大鹰展翅翱翔的样子,大鹰头戴王冠,身上的羽毛根根都发着神光……真想见识一下啊。
从昨晚到现在,他已经见过了大河流域的王者,陆地的王者,寂静之地的王者,阴骸之地的王者,按照天音石的说法,此界只有五位王者,所以说,他唯一没见过的王者就只剩下天空的王者了。
说实话,江言很想见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鹰王是何等风采,因为他觉得,鳄鱼和光焰都不太具有王者气质,而鹰,那种生来就为了搏击苍天的动物,才真正具有王者气质。
不过,他也只能想想,不能真的去找那位鹰王聊聊天。
不久之后,前方又出现一座低矮的丘陵,透过重重密林,江言凭着武道天眼赋予的锐利目光,敏锐的察觉到山上有火光,还有一些其他的光芒。
“斗殴,”阴骸之地的王者白无聊赖的说,“到处都是暴力,你们人类每次进来,都要把这个世界搞的一团糟。”
“没错,”老松树接口道,“你们的术法上沾着火焰,有时候争斗之后,一整片森林都被点燃,里面的动物成片的死去。”
“这还算好的了,”天音石说到,“几百年前,有个叫邓龙的家伙,差点都把大河流域的水族杀干净了。”
“你也知道这个事?”江言有些好奇的望了他一眼,看来老鳄鱼没骗我,不知道那老家伙现在在干什么?估计在整顿儿子留下的烂摊子吧。
“笑话,我什么不知道?”天音石好笑道,“你小子跟我比起来,还太嫩。”
江言正准备予以回击,忽然,他听到后方传来一声尖锐的口哨。
他回头,看到两个人影从后方飞快的掠了过来,稍微靠近一些,借着地球返照的亮光,江言清晰的看到,这两人一个是粗犷大汉,另一个是面色苍白的瘦子。
“亲娘诶,”还未靠近,那粗犷汉子便大喊了一声,“我看到了啥?这是他娘的植物园吗?”
粗犷汉子嗓门很大,一瞬间,寂静之地的强者们纷纷转头瞪着他。
“呦呵,”另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子惊讶道,“还真能动?好家伙,有人把植物园带进秘境了?青城弟子……”
苍白瘦子有一双桃花眼,这时候,那双桃花眼盯住了青城弟子无风子。
“狗日的!”瘦子望了无风子几眼,忽然就破口大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老二,这狗日的青城弟子就在这儿了!”
找青城弟子?江言怪怪的望了无风子一眼,听这语气,他想,来者不善,是青城派的敌人?
那粗犷汉子用硕大的牛眼望向青城弟子,一秒钟后,他的胡子直接扭到了一起,脸上的表情恐怖无比,“狗日的,”粗犷汉子骂道,“今天我要是不把他扒皮抽筋,我就是他娘的龟儿子!”
还真是!江言又望了青城弟子一眼,心里这样想着。
“你们是……”青城弟子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我们认识吗?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两位……”
“你没见过我们,”面色苍白的瘦削青年冷笑道,“可你见过我三哥四哥和六弟,小子,你们可真是好手段呀!”
“你到底在说什么……”青城弟子脸上的茫然之色更加浓厚,“你三哥是哪位英雄好汉?你四哥又是哪位?你六弟又是哪位英雄好汉?”
越说越离谱了,江言心想,青城弟子完全不认识这两人,这两人却一口咬死了他。
“装死?”粗犷汉子闻言,瞪着青城弟子,骂道,“我把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我问你,下午的时候,在首山赤铜出世的地方,你们是不是杀了三个人?小子,我们叫镇南七虎,你听过没有呀?”
不是吧?江言转头望向青城弟子,但见无风子面色苍白,眸子里满是惶恐,头上虚汗直冒,就这样,还能杀人?
“镇南七虎……”青城弟子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竟尔直接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是你们……那不是我干的,是……”他说到这里,忽然望了江言一眼,欲言又止。
这孙子!江言在心里大骂了一声,你看我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是我杀了不成?
“什么意思?”面色苍白的瘦削青年望向江言,“难道是他……”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看见江言身边的林梦蝶,却就整个呆在那里,脸上露出痴呆的模样,话也说不下去了。
“你望这小子做什么?”粗犷汉子也说道,他也望向江言,“你想告诉我们,是他杀了……乖乖,这是谁家女娃,长的楞个俊啦?”
好呀,为了漂亮妹子,就把三哥四哥,六弟,都丢在一边啦,江言心想。
“不是他……”青城弟子这样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管你是什么意思!”面色苍白的瘦削青年说道,然后,他艰难的把目光从林梦蝶身上挪开,望向江言,“小子,这是你马子?借我玩玩好不好?”
是的,江言望了林梦蝶一眼,真想这样说,但他忍住了,他怕林梦蝶又用那种凝结的、一动不动的目光瞪着他。
“五弟,你这话就说的没意思了,”粗犷汉子接口道,“你前几天不是刚强了一个小狐女?这才几天?也该够你爽的了,这女娃就让给二哥吧。”
强了一个狐女?江言不禁有些愕然,他说的是狐女吧?是我听错了吗?真有狐女?
“别啊二哥,”面色苍白的瘦削青年说道,“这种从来没见过的好货色,咱谁也不能藏私呀!一起玩就是了,那啥,可怜三哥四哥跟六弟走的早,玩不到了……”
两人说这话时,目光直勾勾的瞪着林梦蝶,仿佛恨不得立刻就要把她吃了一样。
“两个痴呆的蛤蟆,”林梦蝶冷冷的说道,“做你ma的梦了?”
“还挺辣?”粗犷汉子大笑道,“哈哈,女娃,你知道我们是谁?我们可是镇南七虎啊!你是哪门哪派的女弟子呀?还是散修?不管怎样,遇着咱,你是有福享咯!”
“别说那么多了,”面色苍白的瘦削青年道,“二哥,我有些忍不住了,赶快动手,就在这儿把事办了!”
有点离谱吧?江言听到这话,不禁皱起眉头,这两家伙真的是人吗?
粗犷汉子应了一声,紧接着,两个家伙就带着一脸猥琐的笑容走向林梦蝶。
“江言,”林梦蝶转头,瞪了他一眼,“你还在等什么了?等他们把我衣服扒光,你也能好好看看是吗?”
“噗……”
江言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
“小子,”粗犷汉子瞪了江言一眼,“给我滚远点,否则大爷要了你的命!这是你马子是吧?放心,待会当着你面弄她!”
“你们是什么修为?”
江言迎向两人,挡在林梦蝶身前,这样问道。
“呦呵,”面色苍白的瘦削青年笑道,“小白脸来找死了,小子,我要让你知道,强者才能占有美人。”
那我真该立刻占有她,江言颇有些恶趣味的想,不过那是畜生的做法,而我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