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再回到案发地点时,只见那边已经围上了一圈警界线,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人看守,该取走的证据都取走了。
童言越过警界栏,走到了死者躺下的地方,突然发现地上竟然多了两个字母,分别是AC。
他明明记得,那天离开的时候,地上并没有这两个字母的。
“AC……”童言咀嚼着这两个字母拧着好看的浓眉,“什么意思?”
之后警察没有再找到多余的证据,只是暂时的扣押了聿泽峰。
聿夫人情绪十分激动,等姨奶奶下葬之后,聿家人正准备离开村子,没想到走到村口便被一群村民给堵住了。
他们手里都拿着锄头和木棍,将他们的车拦下不肯走,让他们杀人偿命。
聿青野下了车,劝说道:“现在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人就是泽峰杀的,请大家都冷静一点,现在是法制社会,如果真的是泽峰犯的事情,他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不行!这事儿没有一个结果,你们就不能走。”
“没错,人死得这么惨,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还查什么查,估计就是塞了钱,买通了关系,所以才迟迟不肯判罪,大家千万不要放过这些杀人犯。”
……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傍晚,警察也来了,好劝歹劝也于事无补。这些村民哪里肯讲道理,就是不肯放人。
警察也只好做聿家的思想工作,让他们先在村里住一段时间,等结了案还死者一个公道,相信村民也不会再为难他们。
聿青野知道现在硬碰硬也没什么好结果,如果真不是泽峰干的,自然会还给他自由,现在再与他们冲突就是火上浇油。
童言当天给阿慈打了一个电话,那端响了两下便接听了。
“阿慈姐姐,今天怕是回不来了。”
阿慈疑惑:“出事了?”
童言轻应了声:“死了人。村里有一个女孩被奸杀了,现在怀疑是聿泽峰做的。”
阿慈:“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童言:“家属,村里的人不放行,说必须要等结案,才肯放我们离开。”
阿慈:“情况怎样?”
童言:“我看证据不足,聿泽峰应该不会有事。”
阿慈沉默了下来,童言失笑:“你不会以为是我干的吧?我确实是想过……但我不会用这样的手法,太麻烦了。”
阿慈:“有怀疑的对象吗?”
童言:“后来我又去了案发现场,发现现场多了两个字母,这两个字母很巧。与你的名字开头的拼音一样——A,C。”
阿慈:“不是巧合。”
童言诡异一笑:“我也觉得,不是巧合。这个人好像比我们想像中的要聪明危险得多呢。”
阿慈:“他是冲着我们来的,你自己小心。”
童言:“而且我发现,他好像能明白我想做什么,快我一步下手,以此来向我示威。”
“保持着电话随时开机,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打电话给我。”阿慈叮嘱着。
童言轻应了声:“你也一样,先挂电话了。”
阿慈与童言挂断电话,拧着眉坐在图书馆入神了好一会儿,及海里不断浮现出五年前的那一个晚上。
是他吗?聿明。
之后聿家人又折腾了半个多月,走了许多关系,又打了许多电话,请了最好的律师,将聿泽峰给保释了出来。
聿泽峰并没回到乡下,而是独自一个人回了城里。
聿泽峰回到自个儿家的第二天,聿父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聿泽峰现在联系不到人,不知道他们把人给藏哪里去了。
聿父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我儿子是做了许多混帐事情,但我还不至于坦护他到这种地步,而且证据也不足以证明人是他杀的不是吗?”
那端警方有些无奈道:“聿先生,请您消消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聿公子现在不见了,我们有些为难与困惑,如果他有联系您,请您一定要及时打电话告诉我们。”
聿父挂断电话,不断的联系儿子聿泽峰,但是那端一直都没有人接电话。
事情过去第五天,聿泽峰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了任何消息。
也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那些村民跟疯了一样,上门来讨说话,非得让聿家人把聿泽峰交出来。
聿夫人气极,恨声道:“他们实在欺人太甚,我儿子根本就没有杀人,警察都没有定我儿子的罪呢,他们又凭什么定我儿子的罪?!”
说着就要出去找他们理论,被聿父拉住,“你给我回来,现在是冲动的时候吗?你这样做只会火上浇油。”
聿夫人冷笑,将丈夫的手甩开:“我看你们才是儒夫的行为,我不管!我还就不信了,他们还能把我杀了!把逼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说着聿夫人推门气冲冲的走了出去,与那些村民理论起来,这些村民哪里听她的?果真如聿家人所料,没一会儿便起了争执。
聿父他们走出门去看看情况,只见聿母被那些村民围在了中间气势汹汹。
“你们别乱来,要是真的伤了人,我们也只能报警来处理。你们冷静点儿!!”
聿母破口大骂着:“你们这些个野蛮人,没文化,就只会来这一招,你们以为我们聿家是怕你们?不是怕你们,是跟你们说不清道理,不想理会你们这些人!”
聿母的话激怒了所有人,开始推搡起来,那死者的母亲冲上前粗暴的抓过聿母的头发一阵哭嚎:“你还我的女儿,你们还我的女儿!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人!你们会遭天谴不得好死啊!!”
“放开我!你这低贱的脏东西!”聿母狠狠去推那死者的母亲,谁知不但没有推开,反而自己突然也不知怎么的,往后倒去。
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人群炸开了窝有人尖叫出声:“死,死了!!”
听到这声叫唤,聿家人拨开人群,只见聿母已经倒在地上,心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那一刀刺个透穿。
聿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谁,谁干的?!”
人群一阵惊惶,可谁也不承认。突然童言看到不远处有道黑色的身影掠过,窜进了林子里便不见了身影,他没有多想追了上去。
但是林子实在太大,而且刚才那一眼很匆忙,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
但是人是真的没了,警察过来了一趟,将参与闹事的村民都带了回去调查。
出了人命,大伙儿也怕了,谁也没有再拦着聿家的人。
谁也不承认下手杀了人,警察再怎么盘问也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儿也难以下定论。所谓法不责众,最终都只得将他们放回去了。
这对聿父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将尸体运回去后,聿母便焚化了,葬礼办得十分简音,聿父沧桑疲惫,不愿意再与他们周旋过多。
而长子一直都没有下落,警察找了许久,本来是证据不足才释放,现在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人渣是不是真的杀了人,做贼心虚,所以躲了起来。
童言第一时间去找了阿慈,好在阿慈没有事。
童言将最近的事情一字不差的讲给了阿慈听,阿慈听完后,顿时有一种从所未有的危机感。
“这个人躲在暗处,我们没办法找到他,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阿慈姐姐,我想,这个人,可能是真正的聿明。”
阿慈猛然抬头看向童言,凝着眉:“他为什么这么做?”
童言:“不知道,或许他只是想回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阿慈冷笑:“既然当时已经做出选择与交易,又岂容他反悔?”
童言伸了伸懒腰:“其实都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也长大了,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而且我对聿家没有什么感情,如果能一直和姐姐住一起就太好了。”
阿慈:“你不能这么想,不管怎么说,你得有一个家。”
童言嘲讽一笑:“家么?那里根本就不是我的家,回不回去没所谓的。”
阿慈问他:“就真的没有牵挂的东西。”
童言疑惑的看向阿慈,一脸不悦:“姐姐变得很奇怪,难道就非得有什么牵挂的东西吗?”
阿慈顿住,脑海里浮现于风眠的身影,轻应了声:“有牵挂的一些东西,似乎也不错。”
童言深吸了口气:“是吗?啊让我想想,聿家的那个小叔叔对我还挺好的。”
阿慈看了眼时间,拍了下他的肩膀:“回去吧,现在很晚了。我也得回学校了,很快就到了门禁的时间。”
童言深深看了阿慈一眼,表情凝重,轻应了声。
阿慈不再看他,起身拿过背包离开了。
童言双手紧握成拳,眼里满是愤怒,低呐:“阿慈姐姐,难道你的心里有了另一个牵挂么?我难道不是你唯一的牵挂?啊!真令人烦躁,我有些生气呢!”
阿慈没有再主动联系童方,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些……让人不太舒服的讯息。
但是童言,对她是特别的存在。即使这个感觉不太舒服,她也只是想短暂的回避,让时间渐渐消磨掉。
就这样过了一个星期,那天阿慈下课后在图书馆里查找资料,突然阿慈的电话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
阿慈犹豫了片刻,接过了电话,那端传来一道沙哑难辩的嗓音。
“阿慈。”
阿慈眸光沉了沉。“你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过来B区K街,有一个废弃的重工场,我在那里等你。”
说完这句话,那人便挂断了电话,阿慈收拾了背包课本没有多逗留一分钟便坐车赶去了那里。
说难找也不难找,属于旧城区,但地方还是有些偏僻的。因为这里属于拆迁区,但是后来投资人的资金一直没有到位,便停止了施工。都耽搁了两年,旧房子一直没有拆掉,也没有人来这边住了。
走到废弃的重工场前,阿慈伸手推开了门,厚重的铁门,落了一层铁灰。
阿慈用手机照明走了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很安静,偶尔角度里有老鼠窜动的声响。砰砰乓乓的,听得人有些心慌。
好浓的血腥味儿,阿慈拿着手机。慢慢的往里面走去,突然她好像听到了水滴声,滴哒滴哒,一下一下。
阿慈走得很缓慢,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她下意识将步子收了回去,照了照地下,只见那是一滩血,一滩已经凝固发黑的血。
那滩血从前方流过来的,淌成了一条血红的小溪。她顺着地上的血视线缓缓移动,到了前面的墙角。
‘嗞嗞’一阵电流涌动声,昏暗的室内被灯光照得通亮,阿慈一时间无法适应,抬手挡了挡光线。
从指逢间往前看,她看到了屋梁上正吊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已经死去一段时间的男人。
她不紧不慢的放下了遮住双眼的手,盯着那人看了许久,嘴被胶带捂住了,无法发出求救的声音。
绳子牢牢的绑在他的腰间。双手是束缚在背后的,身上的衣服不知所踪,那血是从割开的双腕放出来的,几乎将身体里的血液都放了个精光。
尸体背后的墙上,是两个字母——AC。
AC,阿慈,是在唤她吗?将她叫来这里,让她欣赏他杀人的画面。
阿慈冷笑了声:“聿明,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是不是躲在暗处。偷窥着这一切?是你杀了他们吧?”
突然二楼的铁栈上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人将自己捂得很严实,看不出来他真实的模样。
只知道是个身形高大的男性,透出的那双眼,充满了冷冽与杀气。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阿慈,似乎在欣赏着她接下来的表现。
不过让他很失望,阿慈并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如他一般盯着他看。
“聿明,是你吧?”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缓慢的往左边走去。阿慈跟着他移动着步子。笑道:“你恨我当年将你一个人丢下,你恨言言夺走了你的一切,你恨聿家母子害死了你的母亲。所以,你现在回来报仇了?对不对?”
男人冷哼了声,依旧没有回答她,他究竟是不是聿明,一切都只是猜测,然而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正朝着他想要的结果在发展。
他也很满意现在的成果,于是他无心再逗留与她争论什么,跳窗而逃了。
阿慈追上二楼,看来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二楼栓着一根绳子,这里很黑看起来是座死城,没有一丝生气。
一眼看向幕夜,无垠的黑夜没有尽头,要藏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
阿慈回头看向那具依旧吊着的尸体,突然门被人推开,一群警察不知怎么找到了这里。
手电筒的光线打在了阿慈的脸上,那些警察看到吊着的那具尸体时,惊慌的朝阿慈举起了枪。
“下来。举起双手,快点!!”
阿慈照做的举起了双手,从铁栈走了下来,看是个小姑娘,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也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还是依法将人给逮了回去,阿慈被抓到了警局审问室内。
警察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拿着电脑开始做笔录。
警察:“那么晚了,你怎么会在那里?”
阿慈:“接到一个陌生电话,那个凶手叫我过去的。”
警察:“所以你不承认是自己做的?”
阿慈:“我没有杀人的动机。”就算是要杀人。也不会用这样肤浅愚蠢的办法,把自个儿搭进去。
警察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虽然才两三句话,但是警察觉得她的逻辑思维十分清晰,不像是一般小姑娘能做到的镇定。
警察:“你认不认识死者?”
阿慈:“我不认识。”
警察半信半疑:“那人叫你过去,你就过去了?”
阿慈:“好奇而己。”
警察:“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那种地方,难道就不害怕吗?”
阿慈:“怕什么?有鬼吗?”
这句话将警察怼得死死的,警察抽了抽嘴角:“不怕坏人,现在一个女孩晚上出门去那种地方。怎么想都觉得不正常吧?”
阿慈:“我说了,只是好奇,那人打电话给我,所以我过去了,就这么简单。”
此时外边有人敲了敲门。
“进来。”
走进来一个小警察,提醒了句:“这女孩的……养父过来了。”
“哦?”警察看了眼阿慈,抬了抬下巴:“先将她带出去。”
“好。”
那警察走出了审讯室,远远的,在办公室内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看着十分年轻。不过二三十来岁的模样。
警察疑惑的走了过去:“你就是任慈的养父?”
于风眠浅浅一笑:“我正是,请问她犯了什么事儿?”
警察端祥着他,不由得疑问:“这位先生从年龄来说,应该不合法吧?”
于风眠一脸淡定自若:“合不合法,重要吗?”
警察:“当然重要,现在的变态,很多!”
于风眠依旧保持着微笑,“是啊,变态真的太多了,我也无法控制这种社会现象。阿慈我能带走吗?”
警察:“现在还不行。”
于风眠:“哦?那怎样才可以?”
警察撇了下嘴,拿出几份文件,“先填个资料,再把字签了,你可以先把人带回去。”
于风眠按照手续,填写了资料又签了字,将阿慈领了出来。
阿慈看到于风眠,一脸自若的走了过去,于风眠拧着眉:“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阿慈:“好像是。”
于风眠:“不是叫你小心点?”
阿慈:“我困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于风眠咂了下嘴:“那就先回去再说。”
老莫在外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看到他们出来,这才长长舒了口气,“先生,阿慈小姐,没事吧?”
于风眠:“没事。”
阿慈与于风眠坐在后座,她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又被审问了这么长时间,困得不行。
于是将头靠在了于风眠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于风眠也没敢乱动,怕将她吵醒了。
一直到册庄,于风眠才吩咐了老莫一声:“把她抱进去。轻点,别吵醒她。”
老莫:“好的先生。”
待老莫将阿慈抱走,于风眠扭了扭肩膀,抱怨了句:“这丫头头可真沉啊!”
阿慈睡得很沉,直到午夜三点,她隐约听到了枕边有人在叹息了声音。
她警惕性很强,意识很快复苏,从睡梦中惊醒,扭头一看,只见于风眠……不。俞隐冬正躺在她的身边,正冲她笑着。
“你怎么在这儿?”
“你看到我不高兴吗?”
阿慈耷拉着眼皮,“半夜三更被人吓醒,你觉得会高兴吗?”
俞隐冬:“如果是我喜欢的女孩,我会很高兴的。”
阿慈白了他一眼,又重新闭上了眼睛:“我还困着,你走吧。”
俞隐冬不但没走,还将她抱进了怀里,阿慈也不知怎的,没有拒绝他,只觉得被他这样抱着,感觉也不坏。
“听说,你惹上麻烦了。”
“有点小麻烦,不,也不算什么麻烦,我会解决的。”
“那家伙好像有点生气呢,可是能怪你又给他找麻烦了。”
阿慈表情微怔了片刻:“哦。”
“不过不用担心,如果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会帮你的。”
阿慈:“暂时还不用。”
俞隐冬:“你好像对我很见外?”
阿慈:“咱们也不太熟。”
俞隐冬低笑了声:“我们都同床共枕了,难道还不熟?”
阿慈撇了下嘴,推了推他:“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你会吵到我休息。”
俞隐冬盯着她,得意一笑:“你是害羞了?”
阿慈暗自抽了口气:“我是害怕我一个冲动,捅你两刀子。我可不会负责的。”
俞隐冬:“你舍不得。”
“你到底走不走?”
见她一脸别扭,俞隐冬也不再逗她,只是倾身上前,在她的唇上吻了吻:“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用。”阿慈毫不犹豫的拒绝:“明天我可能就去学校了。”
俞隐冬一阵惋惜:“我还想着你能多陪陪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阿慈:“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时间陪你。”
“寂寞。”俞隐冬叹了口气。
阿慈:“你寂寞去找别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