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副官,二爷,有石头会吃人!”
杨彪和刘大勋跑到众人近前,气喘吁吁魂不守舍。
特别是刘大勋,此刻的他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口子。
他的衣服被撕得不晓得哪去了,只剩下一个大裤衩子,在腰间飘飘荡荡。
那裤衩子......粉红色的,上面还有两个撅嘴的女郎。
“奶奶的,平时瞅你这厨子笑嘻嘻的,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成想花花肠子全在下边呢!”
汉阳造毫不避讳哈哈大笑,他一直都是这种性格,即便有些幸灾乐祸之嫌,却依旧表现得不讨人厌。
“杨彪,到底咋回事?”
司徒零亦是嘴角微抿,不过当下确实也不是笑的时候。
“我不知道啊,我和老刘在那边发现了一个大石头,老刘上去摸了两下,没成想那玩意好像是活的,咔咔咔就给老刘一顿猛怼!你瞅瞅这收拾的,跟年猪烫了毛似的!”
“得得得,就别具体形容了,燕子,来包扎,全体抄家伙!”
司徒零安排得干净利落,燕子亦从洞外赶过来,将刘大勋接到一旁休息。
“都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不用担心。”
燕子检查了几眼后告诉大家,可众人还是全都将子弹上膛。
毕竟走到这里了,任何“活”的东西都必须谨慎对待,更遑论这次是“石头”先动的手!
杨彪似乎有些不愿再去,可眼下也没法打退堂鼓,只能硬着头皮带大家前行。
汉阳造将刚刚捡回来的湿漉漉的物事放下,毕竟孰轻孰重他还是拎得清的。
“喏,就在那边,那个角落,都看到了吧?”
半晌后,杨彪带着众人来到水潭的西北角。
张守鱼打着手电瞧看,果然发现角落处有一块大石头,放在那里显得有些突兀。
从外相上看,这石头通体灰白平平无奇,不过和此地的土壤色差较大,也不是四周洞壁落下的石料。
“难怪刘大勋会赶过去瞧,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这些年我没白教他做事。”
李娅望着石头微微点头,似乎对刘大勋的警觉表示欣赏。
“那个......李小姐,刚刚老刘跟我说,他是觉得那块石头料子不错,适合做成砂锅才过去瞧的......”
李娅:“......”
众人:“......”
汉阳造抬脚迈步往前走,率先打破了尴尬。
半身青兽向来无所畏惧,这莽汉举着枪来到石头面前,用枪杆子怼了石头好几下,发现并无异常反应。
“咋看都是普普通通的石头墩子,你们会不会看错了?还是说刚刚你俩背着俺们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说造哥,我知道你瞧不上我,可这话也忒离谱了,俩大老爷们能干啥子?就算能干啥,我挑司徒副官也不找他啊!”
“得得得,你们说你们的,可别捎带上我,我没那种恶趣味,再者说刘大勋都被撕的只剩花裤衩子了,要真的是“玩耍”,那这也玩得太花哨了吧。”
司徒零笑着来到汉阳造身边,也开始观察起那块大石头。
“哪里花哨了!他穿粉裤衩子我又不知道!再说刚刚就那么一会儿,你们这脑子里都胡乱想啥呢!”
“没啥,我只知道你在鬼手降很有名气,是闻名天下的快枪手!”
“你他娘的才是快枪手!老子可慢了,慢得很......哎呀这都他【妈】哪跟哪啊,我带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石头!”
杨彪有些气急败坏,他本来就脾气酸性,被众人这么一调侃立刻绷不住了,抓起枪杆子照着石头便开了两枪!
巨大的枪声令现场稍稍沉寂,只不过枪响过后,石头还是石头,依旧纹丝不动。
“这石头挺结实啊。”
乾二爷有意无意的说了一嘴。
“不错,看起来像是硅酸盐结晶体,可硬度却高的出奇,不像是天生地养,倒像是人工合成的,亦或是进行某种化工作业后产生的废料凝结。”
司徒零一边观察一边开口,说完后他缓缓抬头,定睛注视溶洞的上方。
“诸位,这石头应该是从那里跑出来的,不是这一层的东西!”
张守鱼闻言立刻用手电照射,果然发现石头所在上方有一块巨大漏洞,此地的水蒸气正在不断朝上翻涌。
从上方的黯淡程度来看,应当也是某一处溶洞的内部,只不过没有被众人开启过。
“若刘大勋刚刚的遭遇是真的,那还真得好好感谢张道长,若非他神机妙算,恐怕许多危机四伏的溶洞咱们都避不过......”
司徒零还未说完,一旁的汉阳造便发出一声怪叫。
“吗了个巴子,这石头长牙了!”
张守鱼搭眼一瞧,果真发现刚刚还平平无奇的石头墩子,忽然伸出一个类似喇叭花一样的口器,一口就将汉阳造的左臂吞了进去,一下子就吞到了腋窝处!
“造哥!”
众人见状立刻警醒,纷纷举枪掣刀要上前招呼,谁知汉阳造却大挥右手,硬生生将众人拦了下来。
“都先别动,我胳膊废不了,子弹都打不穿它,别瞎折腾!”
不得不说汉阳造力气贼大,瞅着足有一人高的大石墩子,竟硬生生被他一只手臂拽着拖走了!
旁人看汉阳造此刻行径,都会觉得他过于莽撞冒失,可张守鱼却看出了端倪。
刚刚汉阳造故意没有用枪,而是用手直接摩挲石头的体表。
他用的是左手,此刻被咬住的也是左臂。
他的半身青色胎记,也恰恰是在左侧!
此刻的他浑身青筋暴起,半身青色胎记好似在微微鼓胀。
张守鱼不晓得是不是眼花,他隐约瞧见汉阳造的胎记好似长到了脖子上,胎记的纹路像蛇尾一样不断蔓延,没过多久便爬满了汉阳造半张脸!
半面青蛇!
“奶奶的,青面兽杨志果真存在,《水浒传》没白看,古人诚不欺我!”
杨彪看得激动莫名,毕竟这种一人一石的肉【搏】战实在热血!
不同于杨彪,张守鱼盯着那爬了半脸的胎记,最先想到的却是别的东西。
伏羲......女娲......人首蛇身!
他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当下也没时间让他去瞎想这个。
“造哥,你把它按住,俺用申子火符试试看!”
张守鱼想要凑近帮忙,此刻汉阳造已经骑在了巨石身上。
巨石不断颤栗挣扎,汉阳造被它摔得七荤八素,却依旧顽强的拧动左臂,好似在翻腾巨石的五脏六腑!
“小鱼儿你别过来,它奈何不了你造爷爷!”
轰隆隆!
又是几次相扑一般的翻滚,一人一石彻底分开,石头撞到了一侧洞壁,可惜的是没有直接掉下黑水潭。
“呼......呼......都别过去,这玩意的确是活的!”
汉阳造此刻半跪在地,左臂耷拉着,上面满是恶心的【黏】液,好似被蟾蜍【舔】舐过一样惨不忍睹。
刚刚爬上左脸的青色胎记,随着他的情绪平缓而逐步回缩,没过多久又恢复成寻常状态。
“我果然猜得不错,这东西再过一会应该就吐了,我的胎记上有毒!”
话音方落,撞到墙角的石头果然剧烈颤栗起来。
“变样子了......这是啥东西?”
步南栀微微惊愕的喊了一嘴。
此刻在众人面前,“石头”逐渐伸出了四肢!
那是四截干瘪的小腿,色泽火红。
刚刚吸住汉阳造手臂的口器也逐渐回缩,进而像乌龟出壳一般钻出一颗脑袋,露出一张满是皱纹堆叠的老脸。
张守鱼望着那张老脸,确定这玩意不可能是位老叟,更准确说不可能是人类。
它的老脸貌似天生就是那样,并非因为岁月积淀,那些堆叠的褶皱形似蛇皮,眼珠子倒是滴溜溜乱转,瞧着像个未老先衰的小孩子。
除此之外,这家伙的前额是凹进去的,凹陷的轮廓像横亘的月牙,杨彪看到后直接吼了一嘴“好像紧箍咒啊”。
张守鱼忽然深刻认识到了一个道理,果然不可以貌取人。
像杨彪这种脾气酸性喊打喊杀的主儿,谁能想到平日里是个喜欢看西游水浒的读书郎呢?
不过,一想到杨彪这糙老爷们放下枪械,拿起一本红楼梦,一边看一边哭哭啼啼......张守鱼忽然有点想吐了。
“我说杨彪,你跟刘胖子也太废物了吧,这小家伙就把你俩吓成这样?”
汉阳造笑嘻嘻的嘲弄一嘴,李娅闻言面色不喜,毕竟说她的人等若在打她的脸面。
那“石头”颤栗半晌,竟开始哇哇乱吐起来,好似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乾施主,造哥这胎记当真如此玄妙?”
张守鱼朝乾二爷身边凑了凑。
“自小就是这样,那胎记与生俱来,旁人若不小心碰了,轻则麻痹重则休克身亡,这孩子自幼便力大无穷,几乎不得任何疾病,估摸着都是跟着胎记有关,不然你觉得他参加辛亥又跟过张大帅,咋会好端端的活到今天?”
“的确是个当兵的好苗子,不过俺师父说现在天下不太平,当兵就是当枪使,不划算不划算。”
张守鱼哈哈一笑,挠了挠头。
“我当初让他回河神龛,不是不想让他当兵,而是他娘就他这一个独苗,这孩子说起来命也挺苦的。”
“怎么说?”
“唉,自身的胎记克死了亲娘,从小被人当成怪物看待,他那老爹在媳妇死后成天喝大酒,好好的一个河神龛掌门人,最后在津门酗酒栽进了河沟子,就这么死在了营口道。”
张守鱼闻言默然。
“跟俺一样,没爹没娘,俺理解的。”
“别提了,他那老爹没了比有强,这孩子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比谁都仔细,为人粗中有细还孝顺,等这次回去了,就给他说门亲事。”
“我知道的,春梅姑娘。”
张守鱼微微一笑。
“他跟你都说了啊,嘿嘿,这臭小子,嗯呢,不过这婚事还得老朽来撮合撮合,毕竟春梅那个老爹啊......”
话刚说到一半,不远处的汉阳造便发出一声轻咦。
“等会等会,诸位,不对劲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