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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阴影

替TI 尚无为 10631 2024-11-21 10:44

  6月22日

  医学院的一间教室里,学生们正聚精会神或是无精打采地听着课。他们当中有不少人对于自己的专业选择甚是后悔。据说人类对于自身机体的认知程度还不及对于浩瀚宇宙的了解。至于本科阶段的医学生,碰到难题后知道该从哪本医学书籍里去寻找答案就已经算是学业有成了。

  讲台上侃侃而谈的那个人是靳鸿傧。相比较于做主题演讲,给学生们上课自然要轻松得多。毕竟在这间教室里,他是那个独一无二的权威。人一旦被权威加持,即便言语间有些结巴,也可以从容应对。桌案上的那套教材干干净净,摊开的那一页上也没有任何的勾画笔记。上课之前,靳鸿傧并没有特意准备,对于所要教授的内容,他早就烂熟于心了。还在上学的时候,他就给系里的落后生们说过许多遍重难点,谁让他自小就是一个学霸呢?这或许也是得益于遗传吧。

  眼前这些学生资质都挺一般。至少在医生看来,没有一个可以和念书时的自己相提并论。教书就是一项为了评选职称的任务,正如同先前他代表科室去参加学术峰会一样。其实,相比较于“传道解惑”,他更喜欢“治病救人”;相比较于课堂教室,他更喜欢病房诊室。靳鸿傧对于校园有着一种天然的排斥感。这一来是因为,他和倪仙燕就是在校园里认识的,那时候女方还在念着本科,而他已经是硕博连读的研究生了。其二,青葱的校园让他背负了厚重的内疚感,至于当中的原委,恐怕只有医生自己知道。

  距离教室10公里外的一条巷口,田仄伦身边七八个老弟兄同一拨年轻的古惑仔横眉相向。“后浪”们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出人头地,无论涉足的领域是黑还是白。

  “我说老头儿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是收山回家躺着去吧。”对田仄伦说话的这人留着“非主流”的发型,那一片草绿色很是耀眼也很是滑稽。瞧面相,这位“非主流”至少比田仄伦要小上两轮。

  “爷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你们这些生瓜蛋子,真他娘的操蛋。还顶个绿帽子在头上,我要是你爹,非给你剃了不可。绿色的,你们瞧瞧哎。”站在田仄伦周围的老江湖一个个都噗嗤乐出了声。他们的笑声里裹着不少邪性,流氓痞气跃然脸上。

  “笑你妈啊笑,你瞧瞧自己,一个光头跟个电灯泡似的。还有旁边的那几个,发际线整的和地中海似的。我去,你们是组队要去拍光头强吗?”几个年轻人毫不示弱,一个个淫笑起来,相比对面的老家伙,他们笑得更加放肆大声。

  田仄伦和“非主流”为了抢地盘,各自带上了“弟兄”在此约架。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哥现如今却成了后浪的绊脚石、拦路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想当年他田某人也是在小屁孩儿的年纪,从另一位大哥的手里“接管了”现如今的江山。要是换做10年前,他或许还保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资本,可现如今,他真的老了。同样不中用的还有他手下的这几个弟兄,老头儿们一个个腆着肚子,撑着场面。

  “老东西,你怎么说,是乖乖把那几个铺子让出来,还是准备吃点皮肉苦啊?”

  “皮肉苦?一会儿谁他妈要是皮开肉绽了还有脸叫一嗓子,谁就是孙子。皮肉苦,哼,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虽然狠话说得风光,可当两伙人短兵相接的时候,场面就没预想的那么漂亮了。都说拳怕少壮,这帮年轻人下起手来也是没轻没重。大叔们更多只能倚仗自身的经验还有体重。相比年轻人的拳拳到位,他们更喜欢把对方抱摔到地上,然后施展并不娴熟的地面技术与之周旋。不可否认的是,田仄伦虽然不比当年那么虎了,但他仍旧是最能打的那一个。尽管此刻他正大口喘着粗气,颧骨也因挨了拳头而肿了起来。不过杀红了眼之后,老田脸上依然翻涌着一股兴奋劲。这一战,他要为自己证明,证明他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老田头。

  拳脚不长眼,老赵一个踉跄撞在了路边的电线杆上。过了好几秒钟,他才捂着鼻子缓过神来。从鼻腔里喷射出的鲜血哗哗淌个不停,如同拧开了水龙头一样。几个老家伙不约而同望了他一眼。老赵倒是表现得坚强,他摆了摆手,意思自己没事儿。不过脚边那滩血却在跑马圈地,野心勃勃地蔓延开去。距离老赵最近的田仄伦盯着那片血泊,一时间僵在那里不得动弹。战局从来都是瞬息万变,少了他这么一员虎将的参与,大叔帮渐渐落入了下风。老弟兄开始招架不住,纷纷呼叫“老田、田哥。”可田仄伦就和一个聋子似的对此充耳不闻。他的这种梦游状态直到鼻子上又挨了一拳方才结束。满眼的金星也宣告着属于他的“时代”正式落下了帷幕。

  包括老赵在内的几个大叔都负了伤,那一地的鲜红终于盖过了“绿帽子”的风头。街坊们生怕闹出人命于是报了警。结果没有任何悬念,这十多人齐刷刷地蹲在了公安局里。要说这么热闹的景象,倒是好久没见了。

  缪义欣从门口走了进来。他本打算再找田仄伦询问一下案情,可满世界都找不到他人,最后还是通过内部渠道打听才得知田某人被带到了区分局。这会儿田仄伦正在另一间屋子里接受问话,几个老弟兄趁着老大不在,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我说老田这是怎了,这次明明可以干掉那几个混小子。没想到最后时刻竟然是他掉链子。”

  “就是啊,我们一开始还占着上风,他倒好,就和中了邪一样。”

  “我鼻梁骨折,血流成那样,都没怂。田哥真是,哎…….”老赵说这话的时候,鼻孔里的棉球都浸染成了黑色。他一脸不屑的表情,似乎是起了另立山头的心思。

  “我看啊,你也是个没谱的主儿。老大一开始挺横的,他就是看见了你流的一滩的血才和变了个人似的。”

  “这也能赖到我头上?我说他不会是因为晕血吧。”

  “不是吧,我跟了老大20年,没发现他有这个毛病啊?”

  “也难说,咱们上次大规模负伤的时候,他还没关进去呢。”

  “他进去那次,不也是血流一地,也没瞧见他怂。”

  ……

  这些牢骚不经意间钻进了缪义欣的耳朵里。他在另一位民警的引领下走入审讯室。田仄伦看见缪义欣的到来,心里又是一阵嘀咕。缪警官和房间里的民警说明了来意之后,便站在了鼻青脸肿的嫌疑人面前。

  “哟呵,田仄伦你这是被人欺负了啊?”

  “哼,光荣负伤。”

  “我刚才听说,都是因为你的悬崖勒马,才避免了更大的纰漏。”缪义欣故意刺激着这个“老油条”。

  “我说你来这里干嘛?你那个案子不关我的事儿。”

  “关不关你的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认识吴春秀么?”

  “吴春秀?是谁?”

  “那你有去过X广场Y柜面买过东西么?”缪义欣反复确认着田仄伦和吴春秀认识的可能性。

  “X广场去过,Y那家柜面卖的都是女人用的东西,我买它们做什么?”

  “那杨悦晴你认识吗?”

  “不认识。”

  “那你晕血吗?”

  “我……你才晕血呢。”

  “刚才斗殴的时候,怎么听说你见着血就收手了?”

  “我那是体力不支,心脏突然不舒服。”田仄伦信誓旦旦地说着,赶不及又做了一个手捂胸口的动作。

  “行吧,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把岁数就别挥刀舞枪的了。”

  “我说警官,你别整天逮着我教育的挺来劲。你那个案子破了吗?你赶紧把犯人抓到,也好还我一个清白。”田仄伦把失利的火气都迁怒在了缪义欣头上,警官只是笑而不语地拍了拍老田的肩膀。

  “你呀,就别装啦。”

  缪义欣离开分局后,连忙驱车赶往田仄伦服刑过的监狱,找到了当时负责看管缪义欣的狱警。

  “田仄伦晕不晕血还真不好说。但他服刑期间的确是发生了一件和血相关的事件。”

  “哦?请你详细说明一下。”

  “那还是他刚进来的时候。当时他和另一个姓姜的犯人关在一起。我想想啊,那人好像叫姜……姜齐扇。对,姜齐扇。这人患有抑郁症和狂躁症。监狱里的医疗条件嘛,也就那么回事儿。不巧的是,田仄伦睡觉的时候会磨牙。姜齐扇这人因此和田仄伦不太对付,两人经常拌嘴吵架。

  有一次放风的时候,他俩又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了口角。可没料想,这次姜齐扇突然就朝田仄伦冲了过去,然后掏出了一个事先藏好的玻璃片。周围的人都以为田仄伦会惨遭不测。可没想到姜齐扇却在田仄伦面前把自己给割喉了。颈动脉一破,那血喷的呀,哎。他倒下之前,血就像花洒一样,溅得田仄伦满脸都是。直到姜齐扇被抬走,田仄伦都一个人站在那里。我们这儿就是这样,狠得怕横的,横的怕变态不要命的。”

  “那个姓姜的犯人救过来了吗?”

  狱警摇了摇头,“接连几天,田仄伦都没怎么吃饭,满脸的黑眼圈,人也瘦了不少。我估计这事儿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后来我们便把他关进了单人间。”

  人世间,打击报复的方法千差万别,其中一种便是通过鱼死网破的手段,达到“形影相伴,阴魂不散。”的目的。对于田仄伦的这段遭遇,缪义欣略表同情。不过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田某人也不是例外。

  6月23日

  当柳川嵘再度现身警局的时候,手上拎着两袋喜糖。原来他昨天请假一天是忙着去民政局领证了。小柳的恋爱谈了整整8年,从念书谈到工作,中间几度大起大落、历经分分合合;好在一番坎坷过后,有情人还是修成了正果。据说,女方家是做生意的,背景相当殷实,婚房婚车都准备得妥妥当当。

  办公室里充斥着剥糖纸的声音。同事们一边乐呵呵地吃着喜糖,一边不忘跟新郎打趣:

  “小柳,你可以啊。这婚结的,男方直接拎包入住的景象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就是啊,柳哥。嫂子还有没有类似的闺蜜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干脆也给我介绍下吧。我看着你,自己都不想努力了。”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也不看看人家谈恋爱都谈出了八年抗战,这是得有多努力啊。”

  大伙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开着炮,柳川嵘一字一句地受着。直到末了,他才回应了一句:

  “什么房啊,车啊的,就是经我这儿过一下手。到头来,还不是我俩孩子的?每代人辛辛苦苦一辈子,不都是为自家的娃儿打工啊?”

  这话他说得特大声,连坐在角落里的缪义欣也听见了。倏忽之间,后者皱起了眉头,手心里的糖纸越攥越紧,发出滋滋的声响。

  “小柳,你辛苦一下,带上小李、小王去倪仙燕家附近医院的儿科,还有靳鸿傧工作的医院查一下。查一下案发前三个月,有没有他们孩子的诊疗记录。”

  “缪队,你怀疑案件与两人的孩子有关。”职业素养促使新郎官从座椅上一下弹了起来。

  “嗯,先查查吧。”说着缪义欣带起了警帽,起身朝门外走去。

  “缪队,你去哪儿?”

  “我再去看看那个孩子。”

  天被涂成了黑色,于是那些原本让人昏昏欲睡的路灯就变得耀眼了起来。在社区的露天篮球场里,靳鸿傧身着米色的无袖T恤,搭配深色尼龙材质的短裤,正在挥汗如雨。他这一身罕见的运动装打扮里,最为亮眼的是那双限量版的乔丹十八代篮球鞋。斜面上的鞋带纵横编织,就和棋盘似的。

  这些年,街头文化悄然兴起。很多事情一旦和文化扯上关系,便有了编写故事的空间。于是乎球鞋就和股票似的,被各类商人玩家炒来炒去。靳鸿傧脚上这款蓝白配色的鞋子很是炫目,市场价格想必不菲。在医生看来,再好的鞋只有穿在脚上才算是物尽其用。不过这双乔十八也被打理得干干净净,除了鞋面因为运动挤压形成的皱褶,你很难看得出它是一双屡次驰骋“沙场”的战靴。

  虽说是一双好鞋,可也无法弥补鞋主人丢失的运动能力。高中时候他纵身一跃还能勉强摸到篮筐,现如今他再怎么使劲都碰不到篮板了,不过那低手上篮的架势依旧有模有样。谁能想到,这位表面文弱的书生多年前还是个运动健将呢。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小宝对父亲不再认生。球场的远端,靳鸿傧的女儿正盯着篮球一下下地弹起又一次次地跌落。娃娃走起路来还不算稳当,那屁股一扭一扭的模样像极了憨态可掬的小企鹅。保姆樊娟跟在丫头的后面,生怕她有个闪失。

  小宝扑倒在篮球上,球随即滚了出去。就在孩子身体失去平衡之际,樊娟一把将其提起。可这个小家伙并不打算吸取教训,她刚刚站稳便又朝篮球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靳鸿傧见状抢先一步抄起篮球,跑到了三分线附近。他瞄准篮框,正欲出手之际,小宝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篮球架的正下方。出手的瞬间,大夫调高了投射的弧度和力度。篮球直直地砸向篮板,发出“嘭”的一声巨响,反弹了老远。球落地后眼看着就要滚出场了,却被另一只大手给捡了起来。

  借着路灯,靳鸿傧瞧清楚了来者的模样。在过去的半个月里,他和对面这个警察都快混成老熟人了。

  “缪警官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想起你们爷俩就过来看看。”

  这时小宝也屁颠屁颠地走了过来。她指了指刑警手中的篮球,意思是想要。缪义欣觉得这个小家伙比上次见面时又活泼了不少。他把篮球放在了地上,小宝便将身子压在了上面。还没坚持2秒,球又滑了出去,这次樊娟并没来得及抱起小宝,也许是因为那里站着缪义欣的关系。

  “带孩子去一边玩儿吧,我和缪警官说说话。”靳鸿傧很少直接了当地对保姆发号指令。

  “你看上去恢复得不错。”缪义欣说话间望向远处。

  “日子总得向前看吧,为了女儿,我也要撑下去。”

  “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对吗?”

  刑警似乎话里有话。医生扭头转向一旁的铁丝网:“我们都被亲人温暖过,不是吗?”

  “我刚入这行的时候认为没有信仰的人是最可怕的,什么事儿都敢做。可现在我发现有信仰的人才是最执拗的,有时执拗到不可理喻。”

  “警官,你到底想说什么?”一阵风吹过,铁丝网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医生的身体停止了出汗,每一根汗毛都警戒地竖立起来。

  “我今天突然想到一件事。倪仙燕死后,你买的那套房子,其实就归属了倪仙燕的丈夫也就是宋科贤,还有倪仙燕的父母以及她的孩子。不过,宋科贤占了其中的大头。”

  “那又怎么样?”

  “可是现在宋科贤死了。也许你本就知道,他父母已故。所以那套房产他名下的部分,就会自动被你的女儿继承。而倪仙燕又是独生子女,她的父母就这么一个外孙女儿。所以实际上,你的孩子终将继承全部的房产。当然,你和倪仙燕要是没离婚的话,这套房产无疑也是你们的孩子的。现在发生了这两起案件,绕了一个大圈,似乎又物归原主了,对吗?”

  风越吹越大,带起了阵阵沙尘,靳鸿傧本能地眯了一下眼。

  “所以你怀疑我为了能让孩子继承房产,杀了宋科贤是吗?”这句略带挑衅口吻的话术似乎不应该出自文弱的书生之口。

  “我觉得你是一个有信仰的人。”

  “单纯为了房产杀害宋科贤,这听上去也太疯狂了。只要给我时间,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对那套房产提出自己的主张。况且倪仙燕的父母也支持我这么做。我是一个读书人,没必要用杀人这种最激进的方式来处理问题。”

  风把铁丝网吹得嗡嗡作响,听得人心烦意乱。靳鸿傧抬脚轻轻踢了一下铁丝网,这让缪义欣注意到了他脚上的那双乔丹篮球鞋。警官愣愣地打量着那鞋子,就像是瞧着一件失散多年的老物件。

  “警官,即便我真有杀害宋科贤的动机,可那晚我都和阮主任呆在一起啊。”靳鸿傧似乎一直都保留着这个杀手锏,就是为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使出来。

  “你说的不错。不过让我认为你不是凶手的原因还真不是那个不在场证明。”

  “那是什么?”

  “我觉得你不会杀了倪仙燕。”

  “这么说,你们认为两起凶杀案是同一人所为咯?”

  “你很聪明,不过关于案件的细节我无可奉告。”

  “祝你早日破案。”

  “还想问一下,当年你父母身亡时,你多大了?”

  “听别人说我才2岁。”

  “听谁说的?”

  “孤儿院的人。”

  “可是你去孤儿院的时候,已经9岁了。”

  “那又怎么样?”

  “中间空白的7年你是在哪里过的?”

  “可能是另一家孤儿院。”

  “可是孤儿院里并没有相关的交接的文件。你的档案里只有一句话,‘孤身一人出现在孤儿院门口’。”

  “对我而言,孤儿院就是一个代指,一个能给孤儿提供遮风避雨的地方;能让孤儿暂时忘却身份的地方;一个能让我们放肆撒野的地方。一个废弃的工厂,一个无忧无虑的夏天。”

  “你会是一个好父亲。”

  “嗯?”

  “我说你会是一个好父亲。往往上一代人缺失的东西就会在下一代人身上找补回来。”

  “你是说因为我是一个孤儿。”

  “也不尽然。”

  “所以,缪警官,你今天来访究竟是为了什么?”

  “寻找答案。”

  “找到了吗?”

  缪义欣低下头,又瞅了瞅靳鸿傧的晃动的脚,笑而不语。

  离他俩最近的那盏路灯闪烁几下,灭了。靳鸿傧那半头的银发随即消失在了夜幕里。缪义欣走出球场的时候风停了,浮尘渐渐都落了下来。靳鸿傧、杨悦晴、吴春秀、宋科贤的名字却再次浮上了刑警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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