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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慌张

明月明年 有期 8506 2024-11-27 19:56

  可是最让凌君回糟心的不是傅雁行的出征。

  也不是莫含箫是东瀛人,还是东瀛派往大明的关键人物。

  也不是方辰休出海,把身怀六甲的竹影放在漳州城。

  很快,万花门的花南求见。

  衣锦绣见到花南的时候,脸色变得煞白。不仅仅是因为花南受了伤。

  因为花南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要见楼主。”

  衣锦绣看花南慌张的样子就知道出事了。

  而且事情是超出了他们所有人的想象。

  花南见到凌君回的时候,噗通就跪下了。

  凌君回脸色变了,道:“你们都出去吧。”

  因为花南交给了凌君回一件东西,竟是宋九洛从小佩戴的玉坠。

  玉坠是傅雁行家传的月牙坠,盈白如脂。

  虽未见有多金贵,却是宋九洛的贴身之物,时时带在身上。

  有时戴在脖颈间,有时系在腰间。

  凌君回接过月牙玉时,整个人都慌了,他心痛的毛病瞬间犯了。

  一时间凌君回脸色惨白,额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花南说,宋九洛已经到了漳州。

  他在进福建地界,见到万花门前来接应的花字辈护法的时候,就将玉坠交给了花南。

  他告诉花南:一旦出事,带着玉坠找滴水楼楼主。

  其实宋九洛也不知道为何要让花南带着自己的玉坠去找滴水楼主。

  这件事情是他在即将出雪山派的时候,他的师祖雪山派掌门告诉他的:进了漳州,就派人带着自己的贴身之物去找滴水楼主。

  雪山派掌门是凌君回的师傅,他自然知道滴水楼主是谁,自然知道滴水楼主就在漳州。

  他的意思是宋九洛到了漳州要找凌君回,凌君回自然会照顾他。

  可是宋九洛认为:出了事就去找滴水楼主。滴水楼主肯定有办法。师祖说的话绝对没错。

  毕竟宋九洛才满十六岁,他还是个孩子。只是个大男孩而已。

  这些年来,他在他的爹地凌君回和父亲傅雁行的保护下,成长的很好。

  虽然不乏江湖经历,但是他少有遇到过江湖的凶险。

  可是因为万花门万福婆婆的一块墨玉牌改变了他的生活,甚至是要改变他的人生。

  凌君回强作镇定道:“玉坠的主人呢?”

  “门主过了北溪以后,走散了。”花南明显有些慌张。

  一听到门主一词,凌君回的汗又多了一层。“这玉坠的主人可是你们门主?”

  “正是。”

  “他是何模样?”

  “十五六岁的少年,身形高挑,面如冠玉。”

  凌君回顿觉自己有些喘不过起来,他知道万福婆婆送的墨玉非比寻常,却不知道得了此物的人就是盟主。

  可是洛儿他还是个孩子。他怎么能撑得起这么大的万花门?

  花南跪地叩首,急切道:“恳请先生救援门主。我万花门上下定会报答先生的大恩大德。”

  说话间,急的眼睛已经红了。

  凌君回强稳住自己,点点头道:“你们走散之时,他身边可有旁人?”

  “门主身边寸步不离带着一位年轻人,那位年轻人身手敏捷,武功不输我辈。还有我门中之人,万寿、万禄。花北、花东前去接应,应该也跟在身边。”

  一时间凌君回思绪万千,这个跟在九洛身边的年轻人是谁?看花南的语气应该不是万花门的人。难道是师傅安排在九洛身边保护他的人?

  万字辈的高手在万花门地位仅次于门主,他们的武功自然也极高。竟然有两位万字辈的人跟在九洛身边。

  九洛身边这几位高手,若不是遇到大队人马,应该不会有事。

  莫不是他将宋九洛送往雪山派的时候,万花门的这些人就跟在他的身边不远处?

  宋九洛为何会突然失踪?他为何要来漳州?因为万花门还是因为其他?

  “你和他们为何会走散?”凌君回问道。

  “因为我们渡河的人太多,我和其他几位兄弟是在另一艘船上过的渡口,上了岸,四处找不到门主及其他人。我们在找寻时又遭遇倭寇,所以我慌张进城报信。其他兄弟还留在北溪附近探寻门主的消息。”

  凌君回点点头,强忍着心口的疼痛,叫道:“容与。”

  容与早已经在门外等候,闻声推开门答道:“先生。”

  “通知所有人即刻出城,直奔北溪渡口,驰援万花门门主。”

  容与心中有诸多疑虑,万花门门主绢纨不是殉难了吗?现在是新门主吗?但是他不敢多问,迅速起身离去。心道:万花门真是英雄虎胆之人辈出啊。

  凌君回又叫到:“等等,记住万花门门主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身形高挑,神情稚嫩,面如冠玉……”

  听得容与一愣,万花门门主竟然是个少年。绢纨真是神人,竟然敢找一个少年来接替他。忙道:“记下了,先生!”

  凌君回又叫道:“锦绣,迅速带上花南护法直奔北溪,护花护法周全!”

  待衣锦绣带走花南,凌君回叫道:“云疏,迅速通知神机营的傅将军,让竹影迅速通知方将军。派人援助万花门门主,一个叫宋九洛的少年。”

  凌君回的安排一气呵成。

  他还知道军务和私人的关系。

  宋九洛只是区区一个少年,他为何要动如此大的干戈?

  因为宋九洛是傅雁行的儿子,如果宋九洛落入敌手,那么全军受制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他不得不这么做。他希望傅雁行能懂,希望方辰休也能懂。

  他绝不是没有分寸之人。

  待秘云疏离去,兰泣露已经收拾停当,在外面叫道:“先生。”

  说着,走了进来。

  见凌君回脸色惨白,大惊,“先生怎么了?”

  “无妨,即刻出发。”凌君回虽然痛的喘不过气来,动作一点也不慢。

  兰泣露看着凌君回的脸色,最终也没问什么。

  竹影看着离去的一行人,第一次感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身怀六甲?

  北溪,滴水楼是知道的。北溪的渡口,他们也是知道的。

  此时他们都很佩服凌君回,他和容与在进漳州的时候就将来路和地形摸了个清楚。

  至少是清楚了个大概。但是北溪这样的渡口却是摸的非常清楚。

  容与带着兰泣露和衣锦绣,还有叶泫霜。花南也在其中。他们穿过漳州城内的大街,直往北门而去。

  此时他们中没有人知道万花门门主宋九洛就是凌君回的儿子。

  当然也包括花南。

  凌君回骑着马在他们中间,他的脸色已经像大理石一样坚毅。

  一行人难得的严肃沉默。

  -

  他们这样的阵仗,穿过大街直往北门。

  只在半个时辰之后,莫含箫就知道了他们出城的消息。

  因为莫含箫一直派人盯着凌君回的行踪,他怕他出事。

  虽然他的人不敢靠近,但是凌君回此番出城如此大的阵仗,他自然是很快就知道了。

  莫含箫竟然也没有犹豫,收拾了行装,也准备出城。

  可想而知,他出城绝对不那么容易。因为他的家仆们和护卫们绝对不会放他出城。

  莫含箫刚刚出了自己的房门,进了门外的小院,闵伯就来了。

  他有些迟疑,问道:“少主是要出门吗?”

  “出城。”莫含箫淡淡道。

  闵伯立刻面露难色。少主要出城,竟没有带护卫的意思。

  而且他此刻的神色,看上去不是一般的事情。

  所以,此时闵伯觉得当年他们从东瀛出发的时候,将军的话多少是对的:不要让少主被大明人摄去心智,不要让少主留恋大明。

  也许是物极必反,少主这些年一直深居简出,出门也是经常漂泊在海上。

  可是最近他突然变了,变的任性,变得一门心思,讳莫如深了。

  而且脾气还很大。

  闵伯不敢多说,却对门边的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转身离去。

  很快莫含箫还没到前院,就奔来了几个衣着宽大的黑衣人。

  莫含箫立定,默默地看着他们。

  奔来的三个人噗通跪地,其中一人道:“少主,请三思。”

  “这是我的私事。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我的事情你们也别管。”

  “我们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少主,都是征夷大将军足利君的意思。请少主不要为了私事弃国事不顾……”

  “国事你们做主就好,我连自己的私事都做不了主吗?”莫含箫说着绕开伏在地上的人就准备出门。

  只听前院咣一声,大门已经关上。又咣一声,看来这三重院子的门,全都关上了。

  莫含箫突然瞪眼,身形已动,此时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侍卫轻声道:“少主息怒,少主此刻出门怕是要对先生不利。”

  说话的人是莫含箫身边的八个侍卫之一,叫原野一郎。也是莫含箫最信任的人之一。

  每次关于凌君回的消息,莫含箫也只让他一人知道,一个人去打探。

  这竹林深处的院墙还是大门,怎么可能关得住莫含箫。

  可是莫含箫听得对先生不利,心中一滞,随即将手中的箭囊扔在地上,叫道:“都滚出去!”

  说着转身气呼呼地回了房。

  原野一郎默默跟在莫含箫的身后。

  刚才闵伯让出去报信阻止莫含箫的人也是他。

  莫含箫自然是知道的。却不开口问他。

  原野一郎默默跪下道:“少主绝顶聪明,定能猜出下属此举的无奈。”

  莫含箫点点头。

  此番他若是也出城追随凌君回,他的四大家仆一定会派人跟着他。

  那他们就会知道凌君回一行人的行踪,很有可能会对凌君回不利。

  原野一郎又道:“少主,您该插手国事了。”

  说着俯首贴地,跪地不起。

  莫含箫默默地坐下,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半晌道:“起来吧。去将其他几位都叫进来。我有事和你们商量。”

  在大明的这些年,莫含箫自然也有自己的心腹和佣工。

  这些人,有的武功卓绝,有的文韬武略,都能独当一面。

  有的擅长海上御航,有的通晓番邦语言,有的是对番邦商贸的天才。自然还有默默无闻的幕后的管家。

  莫含箫的心腹和佣工,大多是大明人,也有海外人,当然也有东瀛人。

  这些年在大明,莫含箫最高兴做的事情就是出海航行,看尽番国繁华,将番国的物品运送到大明售卖,将大明的货物运送到番国售卖。

  他从这些交易中赚取钱财。

  他最喜欢做的就是海上商贸赚钱,然后回来享受在大明的安静生活。

  对所谓东瀛的国事,他并不感兴趣。

  这些年他似乎从未想过要回东瀛。似乎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故意要回避东瀛。

  也许因为他自己对东瀛早已没有印象,早已非常陌生,根本无法将东瀛的国事放在自己的心上。

  甚至没有父亲母亲的印象,甚至没有家人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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