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
头有些晕。
张子琪背靠在柏树上,身子软软。
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周文终于放开了她,凝视着问:“甜不甜?电住你没有?”女孩轻喘,“还差点……”
“那再来。”
张子琪奋力推开他,“美死你。”
想跑,不想却身子一软倒在雪上。
周文顺势跟着倒了下去,张子琪一愣,迅速拥住男人忘情的再次拥吻,贪婪的享受那份温暖,恨不得把小身子就此挤进对方那身体里面去。女孩这次熟练多了,甚至还学会伸出小舌调皮的去挑逗男人,但随即就被擒住,小俘虏没人权,被百般呷玩,只能不住的咿唔。
雪毯如棉。
躺在漫野雪棉里,女孩雪般融了……
从土岗北坡下去,就进了村。
周文爷爷家就在那土岗附近,两人过去的时候,见奶奶在屋里拢了火,一棵大树疙瘩已差不多燃了一半,不见明火,但屋里却暖暖的,让他眼馋的是树根疙瘩旁边那几块黑炭样的块茎,能清楚的闻到它们散发出的诱人甜香。
“奶奶,您对你家大孙子太好了,知道我要来看您,竟提前准备了好吃的,哎哟简直是太感动了呀……”奶奶笑骂小猢狲少臭美,“奶奶是给孙媳妇准备的,没你小子的份儿。”张子琪笑,蹲下来依偎在老人腿边,“奶奶,咱还是随便赏他一口吧,看着怪可怜的。”
奶奶勉为其难的点头,说:
“好吧,看在琪琪的面上,咱就随便赏他一口,咦?”奶奶拿小棍去敲大孙子的手,“说了只赏你一口,别贪心去摸那大的,那块是我孙媳妇儿的。”
周文抱怨:“奶奶,做您孙子风险真大,贬值得也忒快了,不到一天时间就过期了,简直是天地两重天呀。”
张子琪笑得控制不住,抱住奶奶的腿蹲坐到了地上,奶奶纳闷儿的问孙媳妇:“琪琪,这小子说啥?咋又奉献又扁食的,他妈没让他吃饱啊咋的。”本已勉力坐起一半的张子琪重又跌坐在地上,这回她索性放开手去揉肚子,嘴里直哎哟,“奶奶,不是扁食,您大孙子说他不值钱了,他那是在抱怨您呢。”
“是吗?臭小子!”
奶奶听了又拿小棍打人。
“你一出生你爸不也退居二线了?就你还抱怨呢,他上哪儿说理去。奶奶不疼孙媳妇去疼你,想哪儿去了,瞧你这皮糙肉厚的,脸皮都赛城墙了,还用我这老婆子疼呀,嘿……”说着拿小棍儿再敲,“你媳妇儿吃了吗?一点眼色也没有,剥了红薯就知道往嘴里填。”
“奶奶!”周文严重不满。
“我拿的这块是小的。”
没想到奶奶却仍有道理:“大小不都得尝尝呀,万一更甜呢,你急个甚?古时候说‘赏’,那都是贵人吃过以后。”
“哈哈哈……”女孩爆笑。
好吧,周文认命。
看情形是真贬值了,而且还不小。
“那,琪琪小公主,请品尝红薯。”
张子琪拼命忍住笑,咳了声,装腔作势的说:“罢了,你且近前来。”末了又补充道:“我够不着。”说罢她自己忍不住,再次蹲坐到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周文干脆自己先吃。
奶奶道:“这丫头,笑点真低。”
村里的红薯还没如后世那般被高科技新品种所侵蚀,干面贼甜,张子琪那样的都吃了两块,不过因为没经验,被连着噎住两回,喝了一碗水,有些撑住了。
周文分给了奶奶半块,把剩下的全包圆了,奶奶埋怨大孙子太能吃。
“你爷爷还没吃呢。”
周文忙又去厨房找了几块补上。
“自立更生,这回俺又能吃上了。”
奶奶嗔道:“皮猴子一样。”
“我爷去哪儿了?”
“找人摆方去了呗,”言罢,奶奶却又撇嘴补刀:“老家伙也就会那个。”
张子琪惊奇:“啥叫摆方呀?”
摆方,是中原农村的一种游戏。
横竖五道线,凑成五乘五方格,对弈双方各持小棍、石子、树叶……等等颜色、质地或者形状不同的任何东西为棋子,轮番落字,横或竖或斜连起来为一组,一旦构成方、斜或洲——也叫皮林的既定图形,就可以吃掉对方棋子。
大地为棋盘,任意为棋子。
在路边或是田间地头就能下,一分钱不用花,且两三分钟就能下一盘,实是农人田间休息时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周文给张子琪解释了。
末了打趣说:“你那个‘琪’是玉,如今却跟了我这个土坷垃,还是个妾,张子琪,你亏大了。”女孩脸一红,“呸”了一声,找老人告状,“奶奶,你看他!”
奶奶果然为孙媳妇伸张正义。
拿小棍探身敲大孙子,“闭上你那臭嘴!”这回那可是真敲,没留力气。
周文忽然说:“奶奶,我和您孙媳妇随后会再给您置办一套头面的。”
张子琪原本还想再闹的。
闻言一怔,于是凝神细听。
奶奶笑,“你爸给你说了?”
“我猜到了,也问了我爸。”
“那你咋想的?”
“没您那宝贝,我也会那样做的,所以,奶奶,您亏了,不过,您现在后悔也没用了,孙儿拿到手里,再不会撒手,不过,以后会传给您重孙子的。”
“哈哈哈……”奶奶大笑。
“反正都到你手里了,你看着办。”
随后又道:“也不用有压力,能办就办,办不到也没啥,总比跟着我到棺材里强,埋到土里啥也不值了。也是这样道理,啥头面不头面的,奶奶不用那些,你们留着花吧,比埋土里强。”老人伸手去抚女孩俏脸,“瞧我这孙媳妇儿,年纪轻轻,如花似玉,跟你这个土坷垃本就亏了,再不许让她受委屈。”
张子琪感动,“奶奶,瞧您说的,啥棺材呀土呀的,孙媳妇还想让您带重孙子呢,头面也是必须买的,不用你大孙子花钱,您还有孙媳妇呢,我和妙妙合伙给您置办一套,您没事戴着玩。”
说着说着,脸已经红透了。
奶奶又是一阵畅笑,“你们真不用有压力,文文你也不用担心你达和婶子他们会闹,不会的,你爷爷已经给他们哥几个开过会了,事先都说好了的,他们不会闹,也不敢闹。”
好霸气!
周文和张子琪面面相觑。
这份未雨绸缪,得学。
门外,又飘起了雪,鹅毛一般。
回去的路上,周文弱弱的问:
“琪子,你说的那是不是真的呀?”
女孩漫不经心道:
“啥真不真的呀,你问的啥呀?”
桃花却悄悄绽放了。
“就是那……那啥嘛。”
“那啥呀?我不晓得呀。”
“就是重孙子那事。”周文决定不要脸了,“奶奶年岁大了,这事得趁早……”
“呸!”
张子琪踹他一脚:“找你老婆去。”
随后向前跑了。
周文喊:“咱可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是女人。”女孩倒退着耍赖。
“岗子上你就使坏,这会儿又瞎想乱想的,臭男人,人家还在上学哩。”
咦?岗子那事儿还怪我咯?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给你个胆,过去你也不敢打。”
“那你试试。”
“小女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可没李妙妙那么傻,天天让你抓住打屁股。”
小丫头不知趣,妙妙喜欢得紧呢。
“汪!”
岔巷里忽窜出一条黄狗,吓得张子琪“妈呀”一声向男人奔过来,周文展臂拦住她,抱起转了几个圈儿,女孩旋起的身子反而吓得那狗“嗷呜”一声跑了。
“看,自投罗网了吧。”
张子琪惊魂未定,从男人怀里探出头去,见那黄狗果然不见了,才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卸磨杀驴,“你放开我。”
“好不容易逮着呢。”
“这是村里!你……”
“那么说,其它地方就行了呗。”
“死色坯!想的美。”女孩挣扎。
“快放开我,别人都看见了。”
“这么大的雪,没人出门。”
“万一呢?”
周文逗她道:“算我倒霉呗。”
女孩呸他,“是我倒霉好吧。”
“想放也容易,咱谈谈重孙子的事。”
张子琪撅嘴道:“说了找你老婆去,人家就是个妾,不管那些大事。”
“妾咋了,岂不闻妻不如妾……”
“好哇!”
张子琪捧起他胳膊再咬一口。
“咋又咬人?”周文委屈。
抬手一看,
得,一边一个,对称了。
“你还想偷谁?秦芳卿吗?”
周文一愣。
不禁哀叹果然女人无才便是德。
还是老祖宗看得透呀。
张子琪幸福的叹口气,说:
“好啦,知道你是怕人家委屈,故意想辙来逗人家的啦,周文,我不后悔来这里一趟,反而很庆幸,真的。”
她在男人的拥抱下转了个身,定定的看了一会儿,说:“周文,谢谢你!”
言罢,踮起脚尖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