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凭着记忆,在灌木中穿行,这里毕竟不是热带雨林,而且又是秋冬,想来不会这么快就长出一堆植物来把车给盖住了吧。
现在有些后悔当时不该拿树枝把车盖着了。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的原因,没有再见到蛇,但总算看到了那个小山包,对着小山包的方向走,果然见到了久违的车。
两人上前,把树枝扒拉下来,周围的人都看傻了。
摸出车钥匙,还有电,很好,先把剩余的行李都拿出来,再从车里掏出工具箱,先打开引擎盖,看了半天,似乎电池值得带走,本来还想拆个轴承啥的,不过找了半天,没有能拆得动的。
看了看四个轮胎,不确定能有回收橡胶的办法,算了,就把备胎抱走吧,多少有些不忍心把它大卸八块啊。
其他的就留在这里,如果万一哪天牛到能造内燃机了,再来拆发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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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再去找林二八就好找多了,见到两人的林二八很高兴,不过牡丹就不怎么高兴,把带来的米油等食物放下,让林二八带自己和小帅去见他阿叔。
这一夜,两人很晚才回到大船上,这让一直等着两人的黄纲首很郁闷,他本来以为是来找宝藏的,结果他们大半天功夫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宝贝。
第二天早上,黄纲首还没来得及找两人说话,就见到河口那边过来了几条船,接着上来了十来个小子,大概在大概十四五岁到二十岁的样子,听陈庆之喊其中一个叫初一。
黄纲首知道这些人是疍民,但以前从来没有来往过,但听说过偶尔有些商船会用他们做水手,听说话,和珠江口那边的疍民还不是一块的,倒是和泉州那边的福建佬有点像。
因为这些疍民来了,本来想问那些奇怪的东西的,黄纲首决定不问了,心腹要有心腹的觉悟。
然后,就听陈庆之吩咐开船,黄心腹决定连这些疍民的事情也不问了,麻溜的返航。
回去虽然是北风,反而花费时间更多,第二天才回到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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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见到丈夫和弟弟回来,明显放松了下来。陈默却只是沉浸在见到初一的喜悦中,又问为什么牡丹和十三没有来?
陈庆之上前握住妻子的手,大致说了下这几天的事,小美就开玩笑,小老婆嘛,舍不得,那就留着吧。陈庆之也笑,这可是自己买的第二辆车,算小小老婆?
陈老头还是在茶室坐着,见到陈庆之回来,就问感受如何?
“和我们那时候的感受不同,我没坐过那种万吨巨轮,都是一些一两百人的小船,感觉颠簸其实差不多。就是慢,尤其逆流的时候。”
“到外海那就快了,不过颠得也更厉害。”
“对了,道长那边这几天怎样?”
“昨天算是出关了,到处找你。”
“哈哈,我不着急。倒是大亚湾那边的疍家人被我说服了,他们准备迁到吕宋去,这次来了十几个少年,和我们第一波去探路的一块。”
(疍家人最晚在明初就去到了南沙群岛打渔,但可能在有历史记录以前他们就已经去了,就当这个时候他们的船做些改动后能去吧)
“那是好事,人多力量大。尤其是这个时候。说起来倒是有件事计划要提前。”
说着转向小美。
“要劳弟妹费心,是不是先办个培训班,就放在广州城。今年往南洋的船队已经发出去了,那些半大小子,往年是会跟着船队一起当学徒的,今年我留了一半下来,等新船造好,还有段时间,是不是干脆把他们集中起来学习,免得他们惹是生非?”
“好啊,是不是把庆之带来的十几个小子干脆也放一块培训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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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头动作很快,在西门外面找了个粮仓当教室。
老头当校长,陈庆之当副校长,小美当教务主任,小帅当首席航海教练,后面还留着一个技击教练,兼化学老师?
就这样,四海公司第一附属学校就在一个粮仓里成立了。
共计有教职员4个半,学生46人。
陈老头首先讲话,对学校寄予厚望,对学生的成长表示乐观云云。
陈庆之上台的时候,抱了一个大球。在46个学生的注视下,开始装逼了。
“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在昌化江上,有一艘内河船正在往上游吭哧吭哧,陈庆之夫妻俩已经在这块转悠了十多天了,身后站着两人也跟着东张西望,其中一位是陈子豪,另一个则是人高马大的张君宝,不知道他是不是能看得远那么一些。
非要跟着来的张君宝让陈庆之觉得他身为细作的概率上升了20个百分点。
张君宝可不管那么多,陈庆之东奔西跑的,就算回到广州,也是要么神神秘秘的出去不知道干啥,要么去给他的学生讲课,不过他讲的课倒是挺有意思的,于是就每天去听着这夫妻俩讲课,瞅着空了,就跑去找陈庆之问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搞得陈老师恨不得去找个和尚来去专门和这好奇宝宝辩论。
这天见这帮人竟然带着所有的学生一块出海,说是要去探险加实习。再问,回程待定。那肯定要跟着啦。
刚过崖州时,竟然看到几座山峰浮在空中,大家都吃惊,认为是仙山,结果陈庆之把学生都给叫过来,指着那个山说,这个叫做海市蜃楼,上面没有神仙,这几座山峰就是某座岛上的山而已。因为海面上空气密度上下的不同,光线产生了全反射,地面的影像就会在空中形成。
让初一去拿个水桶来,贴着桶壁放了石头进去,然后让大家自己去观察桶中有水和没水时候的区别。张君宝也去看了,在看不到石头的位置,如果倒了水后,石头就能看到了。
张君宝不想去和一堆孩子们讨论,就去找陈庆之,结果陈庆之不知从哪摸出一本书,直接丢给他让自个看。低头一看,很薄一本书,封面两个字,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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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大队人马到了儋州,这两公婆就丢下大部队,上了那艘小心翼翼跟过来的内河船,那肯定还是要跟着啦。
结果,就在这昌化江上待了十多天,见到有河口就钻,也不知道在干啥,可以告诉我啊,我可以帮忙啊。
废话,当然是在找石碌铁矿啊。鬼知道这个时候叫什么名字,石碌、石绿,找当地的会说汉话的山民打听,说是压根没听过。
这天,在又拐进了一个河口后,大家照旧是四处观望,绿色的山都差不多啊,终于,在河边见到了绿色的石头。
上了岸,小美告诉丈夫,可能就是这里,石碌本来最开始就是当铜矿在开采的。
几人爬上山,便可随处见到绿色的石头散落在地上,小美大致辨别了下,向东走去,大家跟着走了一段,小美就吩咐伙计,拿着铁镐往下挖,一边挖一边调整位置,累了就换人。
晚上回到船上休息,第二天再继续。
到第四天,终于见到了片状的红褐色石头。
“庆之,没错,就是这里!曾经的亚洲第一富铁矿!”
“哈哈,现在也是啊,小鬼子还没来呢。”
知道了具体位置,接下来就是在附近考察合适的定居点。
沿着河,一路往东,赫然在南岸见到了一片茅草屋,转过去,还没上岸,就见到有几个黑瘦的汉子张着弓指向陈庆之等。同时嘴里叽叽哇哇的不知道说什么,想来是警告之类。
坏消息是,这话完全听不懂。
好消息是,在陈庆之让自己的伙计们松开弓后,对方神情也明显放松了不少。
贸易就是最早的跨语言沟通方式,陈庆之拿出饴糖,自己吃了一块,示意无害,然后把剩下的饴糖包起来,扔到了岸上。
却见一人捡起了饴糖,拿给最前面的貌似头领的人看了一眼,头领点了点头,这人就拿了一块,闻了闻,就放进了嘴里。
然后,就见到这人眉开眼笑的冲头领说了句啥,头领又说了句话,便见到这几人就把弓都放了下来。
见头领招手示意,陈庆之便拉着妻子一起下船,还低声和妻子说话,
“这些估计是黎人,就是我们以前旅游时去黎寨看到的那些人的祖先,不知道黄道婆在不在这里,哈哈。”
张君宝和陈子豪也赶紧跟上,想了想,陈子豪又回头交代了两个伙计跟着一块,本来还想多让几人跟着,瞄了下旁边的张君宝,又觉得带两个护卫做做样子也够了。
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黎族的寨子不大,也就十几个茅草屋的样子,沿途还能见到一些不大的田,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像稻子,又和在广东见到的水稻不同。
头领带着几人进了寨子,见到一个棚子,里面铺了的像是草席,宾主围成一圈坐下,却见到刚刚吃糖的那人这会不知道从拿冒出来,手里拿了一个罐子,递给了头领,头领又递给了陈庆之。
陈庆之低头一看,又闻了下,这是蜂蜜啊,啥意思?你们以为我们在找这个?
搞不懂,抬头看头领,却见头领从腰上解下来一把...柴刀,放在陈庆之面前,再按住柴刀拉回到自己身边,然后伸手将陈庆之抱着的蜂蜜罐子往陈庆之怀中推,同时,叽叽哇哇解释。
明白了,想要蜂蜜,需要拿刀来换。这时,听到身边的张君宝说话,
“这些山中之人,制不了铁器,通常都是拿山中所产,和外人来换。”
作为一个喜欢钻山沟的修仙之人,不能不说,你的观察是正确的。
陈庆之便回头找陈子豪。
“子豪,去拿把开路柴刀过来,等等,再把船上的铁锅也拿一个过来。”
等机灵的伙计把东西拿回来后,陈庆之就把柴刀和铁锅都推到了头领面前,然后又把那罐蜂蜜也推了回去。
这下,头领很头疼了,不要蜂蜜,那还有啥,想了想,去让人拿了张皮子,狼皮?不像,比狼皮小,狐狸皮?也不像,管他呢,也推了回去。
该怎么告诉对方,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和对方交个朋友呢?因为大家马上就要做邻居了,去邻居家初次上门,总不好意思空手吧。
比划了半天,头领似乎是明白了,很高兴,要拉大家一起吃饭。
整个寨子的人在都一起吃,这会陈庆之才知道,合着这头领就是一个保安队长啊,嗯,可能还兼着运输队长、商贸队长之类的啥职务,寨子的老大是个大娘,纹身纹得看不出年纪。
加上陈庆之带过来的人,可能有一百人左右,陈子豪索性又去拿了些果酒过来,这么多人一起开吃的场面,和后世海南旅游时见到的还真是有点像,不过,陈庆之觉得这似乎和在粤北的瑶族、安顺的布依族啥的也都差不多啊。
我去,竟然有羊肉,小河虾,这是米饭?你们种的那玩意是稻子?没水的稻子!?小美告诉少见多怪的丈夫,人家种的就是稻子!
等到大家喝得微醺时,又开始跳舞,黎族小姑娘黑归黑,长得还是很好看的,大着胆子来拉陈庆之夫妻俩,你猜为啥不拉道长和陈子豪,因为就陈庆之夫妻俩穿着短裤,对,露着大腿那种,就海南这天气,两人早都不管别人眼光,穿着自己原本的衣服,而且,人家黎族小姑娘穿的短裙比陈庆之的短裤还短。
等到一大群人拉着手转圈的时候,陈庆之已经觉得有点晕了,看着左右无论男女老少的笑脸,觉得其实这些所谓远离文明的人们都长着一张没有被封建礼教毒害的脸,再然后,陈庆之就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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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不在船上,发了会呆,才想起自己在哪的陈庆之,起身走出了茅草屋。
天色已经大亮了,寨子里的人见到陈庆之都冲他笑,搞得陈庆之莫名其妙。
在棚子里见到了妻子等人,过去挨着小美盘腿坐下,难受,干脆又躺下。
“我昨晚没干啥出格的事吧?”
“还说呢,前面还好好的,跳了几圈舞,就非要说自己会唱民歌,然后就逮着康定情歌唱了一遍又一遍。”
“那还好,没做其他露馅的事吧。”
“也不算,就是又拉着张道长要跳舞,还和人家说,人家会名垂千古,就不要做间谍这么没前途的工作了。”
“我去,那你不拦着我?”
“没啊,我觉得张道长不是间谍啊。而且,他也不在乎。”
说到这里,小美反而更加确定,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直觉。
“庆之,我真的觉得张道长是那种完全不在乎俗世的人,人间是什么模样,他根本就不想理会,感觉他就是那种完全不在乎生死了的人。”
“他要真不在乎生死,干嘛要修仙。”
“只是好奇。”
陈庆之和小美都吓了一跳。张君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道长很明显也不在乎背后被人说叨,自顾自的坐下。
“这里说话和广南东路的山民们都不太像,倒是和广南西路的有点像。”
陈庆之也坐起身来。
“道长能听懂?”
“听不懂,可以学。”
不想和天才说话。
“他们这一个寨子,其实都是一大家人,地是大家一起耕种,打了猎物也是大家一起分。”
“从这里再往东,还有些其他寨子,和他们算是一起的,有一个更大的首领,就在这边往东去的一条河边。”
我去,你这话都听不懂,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呢?要不,你把我们四海公司第一附属学校的外语老师的活也一块干了?
“庆之兄,庆之兄。。。”
陈子豪颠儿颠儿的跑了过来。
“有个船师说,这边的树能造船!”
(不知道那会的水文,就按昌化江从叉河口到入海口能通航,石碌河水库以下能通航
此矿在清中期开始当铜矿开采,日本人了来后接着挖了不少富铁矿,估计是地表的挖的差不多了,尝试打孔寻找新矿体未果,到50年代重新打孔,才又发现后续的矿体,至2017年基本开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