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你说你是踩了什么狗屎运,碰上了武昭阳?”范闲想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吧!除了长得好看点,没有一处是好的,真是一朵鲜花……唉……”
范建闻言失色,自动屏蔽存在,李承泽先是一愣,然后声明道:“那个史家镇真不是我做的,我可以拿我母妃发誓。”
“我知道。”范闲没好气的拿起酒杯,在李承泽杯上碰了一下,然后自顾自的独饮而尽,然后问道:“李云睿准备什么时候离京啊?”
李承泽又是一愣,范闲冷笑道:“你别说你东苑里住的是神仙,你们家神仙现在我新房里和婉儿、若若说私房话呢!”
李承泽笑了,“范闲,你说你这么个精致的人儿,怎么就还这么有趣呢?”
范闲白了李承泽一眼,李承泽也不恼,举杯对范建道:“我总觉得我和范闲很像,但是他更聪明些,我也一直想和他喝酒,但是小范大人就是不给面子,今日好不容易给了,又好像没怎么给全。”
范建根本搭不话,对李承泽恭恭敬敬的举了举杯,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的喝酒,范闲又不等李承泽举杯,拿着酒杯,在李承泽的酒杯上又碰了一下道:“那天朝你扔椅子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抱月楼死了的那个姑娘,是不是你命人做的?”
“是!”
这件事上,范闲多希望他说不是,可他爽快得让范闲的火,噌的一下就上去了,咬牙切齿的将杯中酒泼到了地上。
李承泽依旧笑脸相迎,“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
范闲气得站了起来,“李承泽,你根本就没明白我为什么生气是不是?”
李承泽也蒙了,他堂堂皇子和一个下臣道歉已是稀事,怎么就还急眼了呢?
“范闲,你能说明白一点吗?”
范闲拍案而起,愤愤道:“你长我八岁,你让我教你?”
范建赶忙按下范闲,对李承泽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李承泽笑着撑起了脸,“我感觉你和昭阳也很像,但我是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恼我,范思辙的事我是过分了点,可我事先和你交涉过,你不答应和解啊!后面你和范大人称病了,我也没穷追猛打,我还折了范无救!”
“你……”范闲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是抱月楼里死掉的那个姑娘。”
李承泽不以为然道:“不过是一个歌姬而已。”
范闲的指头在石桌上都压白了,几乎是咬着牙根道:“我就知道……”
李承泽见他忿忿不平,便猜测道:“难道是你喜欢那个歌姬?”
范闲都无语了,好半天才平息胸中的不平,“不行,回头得让你们家仙女好好的给你上一课,我反正和你说不清楚了。”范闲没好气的举起杯子道:“喝酒!”
相对凉亭的针锋相对,新房里倒是热热闹闹的和睦,还教起了做菓子。
“真的很像吗?难道就像哥哥说的,我是医神转世吗?”
范若若的音容,无一不是常依依的翻版,武昭阳洗了手,从头上拔下一枝钗,递给范若若道:“这只钗是依依刚刚绾发时打制的,外形分别是杏花和芙蓉,寓意一个‘幸福’的好彩头,送给你了。”说着,就插到范若若头上。
若若不好意思再收礼,打算摘了下来,昭阳忙道:“别摘!让我心里有个寄托。它在我头上戴了许久,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念想,但是送给你可以保平安。我不懂那个法术,所以无法判断你是不是依依的转世,但是我见你一面,就知道我们之间有缘,就算你不是她,依依的钗可以保人命,她知道了也会很开心的。”
盛情难却,范若若只好点了点头,将制作好的糯米、葛粉、白豆沙、去皮绿豆等全部端上了桌,在武昭阳的叠加交替的手法下,一朵牡丹花就完美的呈现了出来,林婉儿和范若若懂称奇不已。
昭阳先手把手教林婉儿,范若若洗净了手,对着铜镜,看到了髻那个那支幸福钗,又看了看铜镜里的昭阳,便做了决心似的,对镜整理了一番衣物,恭敬的朝武昭阳行了一礼,双膝跪拜了下来。
“怎么了?”
武昭阳和林婉儿都是一愣,范若若道:“仙人对我们范家恩重如山,又不许我们称仙人,不许我们朝拜。您授我医书,教我做这点心,又赠我信物,若若私心想着,是要和您更亲近一点就好了,如果您不嫌弃若若天资愚笨,可否收我为徒?”
林婉儿觉得范若若此举甚好,欢喜的征求武昭阳意见,昭阳怔了一下,泪目道:“求之不得。”
说着,婉儿便吩咐下人去请柳如玉,筹办拜师仪式,院里的范闲和李承泽、范建也听到了,范闲欢喜道:“爹,若若拜师是大事,更何况拜的是武姑娘,可不可以请太医院十大圣手作为见证?”
范建激动不已,“这事好办,我即刻亲自去请。”
李承泽瞅着天色渐暗,“这已快酉时,不如明日吧?”
范闲反驳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很好,酉时日入,听着就喜庆,还是麻烦爹速去办吧!”
“爹、哥,不着急的,我也想找个好日子正式拜师,只是怕日后师傅觉得我粗笨,后悔了,所以我想先简单的敬个茶,先把名分定了,这样师傅就赖不掉了!”
范若若抱着武昭阳的手臂摇了摇,满是一副孩童心性。
“如此甚好!”说着,范建逃也似的出了亭子,美其名曰是为若若敬茶做准备。
林婉儿笑道:“我们的菓子快好了,回头二哥和相公尝尝,看看师傅和徒儿的差距在哪里吧?”林婉儿和范若若在武昭阳左右环绕着,女孩家的友谊就是来得莫名其妙的。
“我们等着。”范闲乐呵呵的搭在李承泽肩上,昭阳也笑得很开心,可她们一进门,范闲就耷拉下来了脸,“李承泽,你家仙女是要把我们全家都绑在你身上了吧?”
李承泽疑惑道:“范闲,你怎么总把人想得那么坏呢?”
范闲轻哼了声,放下了搭在李承泽肩上的手,拿起酒杯道:“二殿下,我知道你刚才在担心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今天就算太医院十大圣手来了,也不会去陛下那举报你闭门外出的,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有我们武姑娘在,谁不想活了吗?”
李承泽直戳手指,对范闲的机灵真是又爱又恨,可想起武昭阳在大堂心痛晕厥的样子,不免心疼,“费得不是你的功夫,你就是不在意,换了婉儿或者是若若,你还会不在意吗?”转头,透过窗户见武昭阳满面喜色,李承泽不免又替她高兴,“若若做她的弟子多好啊!”
“没什么不好,就是不要搅到浑水里最好!”
李承泽给范闲斟了杯酒,递了过去,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李弘成配不上你妹妹?”
范闲冷嘲道:“我还觉得你配不上武昭阳。”
李承泽依旧不生气,王启年从前院过来回禀道:“见过二皇子、大人。若若小姐的拜师仪式虽是仓促,但大人府里人多力量大,很快就置办得有模有样了,香表、蜡烛、供果都是澄新得齐全,就差一个《拜师贴》了。”
范闲自知他那手字上不得台面,心里第一念头,欲交托给王启年或者邓子越,林婉儿端着文房四宝走了过来,给了个眼神,范闲便换脸似的,乐呵呵的笑道:“殿下,能否借您几个字?”
李承泽不明所以,范闲笑道:“眼下整个范府里就您最尊贵,给武姑娘题字,不得您亲自来吗?”
“是啊二哥,我们都不及您在昭阳姑娘心里的分量,若这《拜师贴》托与其他人,昭阳姑娘心里的期待恐怕都要落空了。”
“昭阳的意思?”李承泽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但见林婉儿今日格外亲切,范闲甚至已经亲自给自己在磨墨了,不禁大袖一甩,写道: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仰之弥高,钻之弥坚,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学贵得师,虚心求教,团结以礼,弘扬其道,以终生为尊,诚具此贴,恭行拜师大礼。
李承泽笔法娴熟流畅,字体优雅有力,比同他的长相一般,正是字如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