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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女子头上雪更深 第5章 必须扔掉!

亡妻的十年 不二野 5245 2024-11-20 23:23

  方木木虽然睁着眼睛,张着嘴巴,但她已经好半天都没有发出来过声音了。

  昏黄的灯光下,余采慌张的摇着方木木,“木木,木木,你别吓妈!妈胆子小,你一定是在跟妈开玩笑的对不对?”

  方建说要把方木木扔出去的话还回荡在余采的耳畔,原本就担惊受怕的余采,这一刻彻底慌了。她用手轻轻拍打着方木木的小脸,她想让方木木那张小脸能有反应,哪怕只是一丝丝反应也是可以的,但余采最后只能放声大哭,方木木像是被变成了木头人一般,一直保持睁眼不出声的状态。

  深夜里的瓦罐村被余采的嚎啕吓得战战兢兢,悄悄的、悄悄的听着一切哭声之外的动静。乌黑的天空没能找来月亮陪伴,就连星星也不愿露面。

  在这时,侧屋的门被敲响了,力气大到让人觉得那不是在敲门,那是打算要拆门。如果侧屋的木门发出的声音有对余采的怜悯,那么方建的咒骂声才是压迫所有的声音的最终王者。

  “嚎什么嚎!别让你那赔钱货死在我家里,不然到时候我有你嚎的时候!”

  余采立刻噤了声,不敢再哭出来一声,听着方建的咒骂声,她在害怕中庆幸自己把门顶上了。她颤抖着双手将方木木抱在了怀中,缩在靠墙处,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方木木,她想要用自己的怀抱给方木木温暖,让方木木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丝丝的留恋,“木木乖,妈妈在!木木不怕,妈妈抱着你呢。”

  余采根本就没有精力去细听方建的咒骂,因为嘴中的碎碎念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建的咒骂声越来越弱,最后他终于消停了。而余采也在自己的碎碎念中抱着方木木进入了梦乡。

  在余采的梦里,方木木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站在余采的面前,笑容很明媚,模样看起来像极了东边儿初升的那一轮金日。余采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见方木木一脸幸福的躲进了她的怀抱里撒着娇,红了青春的颜。

  余采能够感觉到闭着眼睛的自己嘴角在微微的上扬,忽然她反应过来了什么,立刻从炕上坐了起来,看着在灯光下昏暗的屋子似乎还没有逃离夜的牢笼,它安静而又冰冷,在它的空间里完全找不到梦里的阳光。

  余采低头去寻找自己梦中心心念念的小人儿,裹在被子里的方木木已经闭上了眼睛。方木木的小脸白得有些吓人,余采慌张的将手慢慢的靠近方木木,当感觉到方木木身体的体温时,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余采找到了系在灯开关处的那根绳子,轻轻一拉,就让原本昏暗的屋子完全变黑了,这样的黑是可以安心睡觉的黑。余采用自己的双手搂紧了方木木,嘴角的笑是来自梦里的,也是来自刚刚眼见为实的现实中的。

  ‘咚咚’作响的敲门声一次又一次冲进余采的意识里,终于在木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余采被叫醒了。

  余采一个轱辘就坐了起来,迷离的双眼想要确定一切不过都是虚惊,依旧被敲响的木门像极了一盆淋漓未尽致的冷水。

  余采半睁着眼睛用手摸了摸方木木,她的手伸进裹着方木木的被子里,幸好孩子还在,幸好孩子还有体温。

  不耐烦的敲门声加快了速度,像机关枪一样,咚咚咚不给余采一点儿喘息,余采摸着黑向着门口走去,她一心念着方木木,却忘了问敲门的是谁,更没有去想为什么会有人敲门。

  当余采看到方建时,她睁大了双眼,一时之间慌乱了思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方建却并不给余采任何机会,他的双手再次确定了自己头上的帽子,脸上的口罩,手上的手套,他绕过余采直接冲进了侧屋。

  余采目光呆滞的跟随着方建的影子,看着屋子里的视线在方建手中那根绳子的拉扯下从黑暗到昏黄,看着方建在昏黄的灯光中抱起了还在炕上熟睡的方木木,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抱方木木。

  方建第一次抱方木木时的回忆像海啸一样一瞬间侵袭了余采的大脑,下一秒的余采就直接向着方建冲了过去,她想要把方建怀里的孩子抢过来,谁知方建的反应更快,一个侧身虚晃,余采差点儿栽倒在了地上。

  “你想干什么?!”余采立刻站定脚步,再次冲向了方建。

  方建毕竟是个男人,而且打小开始,身手就是跟人打架打出来的,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但灵敏的身手还在,他又一个快速的闪身。

  余采这一次没有第一次幸运,直接载倒在了地上,泥土地被岁月压得很瓷实,也很坚硬,它蹭过余采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断断续续的血印儿。

  余采根本不敢多花一秒中在疼痛上,毕竟眼前的魔鬼还抱着她的孩子。

  余采改变了策略,她没打算再站起来去跟方建抢夺方木木,通过两次的尝试,她知道她抢不到。

  余采爬到了方建的跟前,抱住了方建的腿,“你放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四个月大!”

  方建不屑的看了一眼怀中的方木木,然后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腿的余采,一脸幸灾乐祸的说着,“可是她死了呀!”

  余采听到方建的话语后,怎么也不肯相信,明明刚刚方木木身上的热气儿还在,怎么可能就这么一小会儿就死了呢?不!

  余采抱着方建腿的力量不减反增,她疯狂的摇着头,“你骗我!我的孩子没有死!你一定在骗我!”

  原本想要看戏的方建,结果反倒令自己的处境比之刚刚更难以脱身,他哪里还有刚刚恶作剧式的模样,他瞬间觉得烦躁无比,他用另一只没有被余采束缚的脚使劲儿踢了余采好几下。

  “就算没死,也离死不远了!”方建说得理直气壮,仿佛他是个说什么都成真的预言家一样。

  “不!不!只要我的孩子还有一口气,她就还活着!”余采的头像是坏了程序的机器一样,不停的疯狂的摇着。而她抱着的,不是方建的腿,是方木木活着的希望,是相信方木木能够活下去的信念。

  方建的烦躁更甚,他想要挣脱余采,他再次加大了脚上的力度,使劲儿的踹了余采好几脚,但他感觉像是踢在毫无知觉的麻袋上。

  “你这赔钱货惨白着一张脸,从我进门到现在,不要说哭声,连个屁声都没有,不是死了,是什么?”方建像是找到了证据证明自己说辞的假侦探。

  “不!”除了这个字,余采不知道拿什么来辩驳方建,方建说得没错,她的孩子不哭不闹了,不止这一会儿,更早之前就不哭不闹了。

  方木木睁着眼睛,张着嘴,任人拍打却不哭不闹的模样出现在了余采的脑海之中。她挥之不去的,是那一张小脸上的毫无生气。

  “不!”余采再次抬头否认着,她要给自己相信的力量,她依旧相信方木木肯定活着,即使方木木再怎么不哭不闹。

  “不什么不!我家里可不是用来放死人的!必须扔掉!”方建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用能活动的脚试着往前走了走,奈何余采毕竟是个成年人,他寸步难行。

  “不!我不扔!我的孩子没有死!”余采死死的抱住了方建的腿,她相信只要抱住了方建的腿,一切都就还有的说。

  方建的眸子里怒火中烧,他愤怒的看了一眼怀里跟死了没什么差别的方木木,又看了看像一坨挣脱不开的烂泥一样的余采,“给我让开!”

  余采依旧抱着方建的腿,一双眼睛却仰视着方建,满眼的泪水里是方建高举的方木木,“不!你不能这么对待我的孩子!”

  “我怎么不能?!”方建俯视着余采,他的眉目太过狰狞,太过扭曲,像是被魔鬼折磨得过了度的恶灵。

  “我既然给了她生,我也能处理了她的死!”方建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很清楚。

  余采仰着头,看着昏黄的灯光之下被高举着的方木木,她眼中的泪划过脸颊,嘴角抽搐着,不知是在笑,还是想要哭,“她也是我的孩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了她!”

  方建原本想要往下甩的双手停住了,余采不提这茬还好,只要一提,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身血液都在窜动着。

  方建心中的愤怒和不甘让他再也没有了半点儿迟疑,他高举着的双手快速向下,“是这个赔钱货夺了我的儿子!”

  “哇~~~”方木木的哭声就像是一道救赎之光,拯救了丧心病狂的方建在罪恶边缘停了手,拯救了心灰意冷的余采在绝望深渊生了活着的念头。

  余采几乎是从地上跳起来的,她快速的、准确无误的从方建的手中轻而易举的就把方木木夺了过来,她抱着大哭的方木木躲到了炕边儿的角落里,满脸欢喜的哄着怀中有了生气儿的方木木。

  方建转身看着余采坐在角落里的样子,他的双手缓缓的落下,如果方木木没有这一声哭,他或许还有可能去扔。但活着方木木,他多少还是对杀人有点儿胆怯。

  方建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垮着身体,像行尸走肉一般,边走边脱下自己身上的武装。

  在走出侧屋的这一小段路途里,方建满脑子都是大夫让准备后事之后,自己如何在黑夜里度过难熬的一分一秒。细数着时间,以为看到了黎明,穿上武装好的行头,就能干一些只有男人能干的快刀斩乱麻的事情,谁知道,命运的玩笑从来就没想要停过,尤其是对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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